望了望手裡匣子的寶物,猶豫了好久,還是一咬牙,雖然不捨,但還是堅決地將匣子遞給了張揚,鄭重地說道:“這是國相送你的,又不是送給我的。這樣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收……”
看著言不由衷的吳娜,張揚不由地搖頭好笑。他沒有去接匣子,而是用手捏出一顆鵪鶉蛋大小,晶瑩剔透、熠熠奪目的珍珠,輕輕地放在吳娜的胸口處,深情地說道:“我要將這些珠子串成一串,給你帶上。晚上走夜路,都不用拿火把的。”
吳娜一轉身,打掉張揚那隻想趁機佔便宜的大手,奪過他手裡的珠子,放到匣子裡嗔道:“這麼多珠子串在一起掛在脖子上,很重的啊,還是算了吧……走吧,如今願也還了,該回家了!”
張揚點點頭,仰頭望了一眼南面,說道:“回家。”
“朝發下邳彩雲間,千里小沛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張揚立於泗水河河上,正往南岸行駛的泗水幫的漁船上,望著萬里無雲晴朗碧空,看著遠處雪峰白原,想起這麼多日在北岸的出生入死,望著空手而來滿載而歸的大軍錢糧,張揚不由地感到意氣風發,忍不住站在船頭扯著嗓子吟誦起來。
張揚這一個月以來,透過他過人的計謀,行雲流水的運籌,還有和藹的脾氣,公正的賞罰,以及高超的說書本領,他的威望幾乎可以跟軍魂吳娜相提並論了。當然,這是在吳娜有意把張揚推上前臺,讓他樹立威信,儘快融入到吳家堡高層中來不無關係。
張揚一落音,臨近的幾條船上計程車兵不由地歡呼叫好起來。
陳登跟張揚一條船,那日落水白狼溪,雖然救了回來,但還是跑了幾天肚子,打了幾天瘧疾,人被折騰的瘦了一大圈。
他緊緊地裹著大衣,聽見張揚並不太合場景的詩句,陳登不由地瞥了一眼旁邊幾條穿上瞎叫好計程車兵們,嘀咕道:“一個個大字不識一籮筐,聽得懂嗎,就叫好……”
張揚離陳登很近,隱隱聽見了陳登的嘀咕,湊過去小聲問道:“元龍兄看不上我這些兄弟?”
陳登不吭聲,只是聳了聳肩,緊了緊大衣,毫無表情地說道:“我可這個意思。”
張揚還如何不知陳登的心思,他嘆了口氣道:“元龍兄出身顯貴大族,是天之驕子。讀的是聖賢書,接觸的都是儒雅俊傑,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嘛……不過,肉食者鄙啊,看看天下這局勢,若是那些大人們不是昏招迭出,哪會亂成這樣。仗義多是屠狗輩,負恩多是讀書人啊。”
陳登瞪著眼,沉聲問道:“如一是讀書人還是屠狗輩?!”
張揚看了一眼那些喜笑顏開計程車兵們,又看了一眼陳登,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如今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而且是你自願上來的,我是讀書人還是屠狗輩你真的在意嗎?”
陳登被他深邃的目光看的心神一震,心裡打著鼓道:“他……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不可能啊,這裡面絕對沒有人認識我……一定是他想詐我,讓我自己猜忌自己,自亂陣腳……嗯,對,就是這樣!”
陳登安慰著自己,一行人近一萬人有條不紊地在吳娜廖化等人的指揮下下船,如山的粟米器械一船船地往南岸解除安裝。加上泗水幫這麼多兄弟幫襯,相互尋找著一去多日的兄弟,大罵嬉笑聲亂成一團,場面熱鬧極了。
龍二叔這次總算沒有光著膀子出來見客,但穿的也很單薄,不過是一件粗布短褐。
龍飛望著穿著整齊冬衣生龍活虎的吳家堡人馬,看著彷彿搬運不完,已經在南岸堆積如山的糧秣,龍飛不由地饒舌道:“我的親孃舅啊,這一仗下來,比我帶著弟兄們出五次海收穫都豐厚……這人馬去的時候不過六七百,,還是我幫襯了五百弟兄。這回來就成一萬弟兄了,這可不得了啊——”
“爹,孩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