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琢集團多年來深耕國際教育領域,創辦了多家國際學校,從幼兒園、中學到大學預科課程應有盡有,算是先行者,也在這個領域裡獲得了先手優勢,奠定了龍頭大哥的地位。
這一兩年,玉琢集團有上市的打算,管理層找了幾個業內的知名顧問來諮詢,其中一位顧問著手瞭解玉琢後,便十分猶豫。他發現,玉琢集團是成立了才二十多年的企業,但內部已經非常“家族化”了,高層沾親帶故,權責很混亂,如果真的想上市,就得改制,一旦改制,就會觸及很多人的利益,董事長兼創始人未必有這個魄力,那就很麻煩了。這位知名顧問是怕麻煩的——因為他愛惜羽毛,要是這個專案辦砸了,會做壞他的金字招牌的。當然,如果能做成這一單,也能替他的履歷上添上輝煌的一筆。
正是猶豫不決的時候, 他決定找可靠的老同學問問意見——這位老同學就是宿衷。
宿衷便以幫老同學掌眼的目的去了解了一下玉琢集團。宿衷這人吧,要了解一家企業,就是把這家企業查個底朝天。於是乎,宿衷就不經意地把辛千玉一家查了個底朝天了。
宿衷很快就發現了辛千玉與玉琢集團的關係。玉琢集團的董事長兼創始人是辛千玉的外公,辛千玉從母姓,因此是候選的繼承人之一。
辛慕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緣故,十分意外。但仔細想想,又很合情合理。辛慕皺眉,說:“你既然一早知道小玉是富家公子,怎麼不告訴他?看著他委屈自己裝窮,很有意思?”
宿衷答:“他並沒有委屈自己裝窮。”
辛慕忽然想起那天在外市遇到辛千玉,辛千玉穿著lv睡衣住五星級酒店用萬寶龍鋼筆寫資料,確實還是……沒委屈自己的。
事實上,辛千玉委委屈屈地喊著“我沒錢租房啦”,同時住在四季酒店一個月,直到宿衷來接他同居;辛千玉喊著“我工資好低”,但平時消費都刷黑卡;辛千玉喊著“我沒車”,所以上下班都打專車……
宿衷雖然不是特別敏感的人,但也不至於眼盲到這個程度。
辛慕在腦內整理一下思緒,才發現自己對宿衷的瞭解僅限於朱璞的轉述,而朱璞的轉述想來是不太靠譜的。按照朱璞的說法,宿衷粗心大意,而且很少在辛千玉身上留心,所以根本不知道辛千玉是幹啥的。但現在看來,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辛慕開始重新審視一遍宿衷。
“那你為什麼不揭穿他?”辛慕問。
宿衷回答:“我想,他這麼做應該有自己的理由。”
辛慕越發意外了。
自打宿衷進入辦公室以來,說的每句話都超出了辛慕的預判。這對辛慕而言是很新鮮的事情。畢竟,在她眼裡,男人都是狗。
她感嘆:宿衷是與眾不同的狗。
怪不得把我兒子都勾引壞了。
辛慕紅指甲不自在地摸索了一下黑色的椅子把手,眼皮微微往下垂,塗滿睫毛膏的睫毛一片濃黑:“你從不好奇他這樣撒謊是什麼原因嗎?”
宿衷答:“有點好奇。但我相信他會在適合的時候告訴我的。”
“呵呵。”辛慕冷笑了,“你沒讀過經濟學?難道不知道我們不能把世界上所有人都當成理性人嗎?如果小玉是一個聰明又理性的人,你當然可以這麼相信。但小玉不是。”
宿衷怔了怔,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辛慕,看起來像個虛心的學生。
看到宿衷這有點兒犯懵的表情,辛慕又找回了那種熟悉的控場的感覺。在他這樣渾身散發冷靜明智氣質的人臉上出現這樣懵然的表情,在辛慕看來是非常性感的。
辛慕不得不強迫自己默唸三遍“他是個gay,而且日過我兒子”,才按捺下她禽獸的衝動。
“小玉其實很愛鑽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