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揮拳又出。
一時間,二人為爭先手,掌來拳往,將那枚棋子激得忽正忽逆,呼呼亂轉,襯著頭頂一輪明月,光影變幻不定,煞是好看。
鬥得正急,忽聽那圓頭圓腦的小和尚呵呵笑了起來,屁顛屁顛跳上青石棋枰,咯咯笑了幾聲,又一顛一顛的跑到那旋轉的棋子,伸手便摸。
對敵二人俱都詫然,同時罷手。
石棋子失了勁力牽引,被那小和尚抱著,轉勢陡然一衰。
小和尚大為奇怪,撓頭道:“怎麼不轉了?”說罷悻悻丟開,棋子倒落,卻是平面朝上。
那大和尚忙道:“乖娃,快下來。”
小和尚聞聲,一顛一顛跑下石枰,又嚷道:“師父,俺餓。”
那大和尚在他小光頭上重重敲了一記,怒道:“就知道吃?你方才幹嘛不弄個凸面朝上?真是吃裡扒外!罷罷罷,江老弟,算你先手!”
江玄聽他突然不顧輩分,叫自己老弟,驚愕之際,又聽他認了自己先手,眉宇間頓時露出笑意。
卻聽那大和尚又道:“說起來剛才若是換過江洋,可不管棋枰上是娃兒還是女人,都只會趁火打劫,決不會束手束腳的。”
江玄也知道自己師父早年所作所為甚是不堪,暗叫慚愧,忽然抓起身前一枚黑子擲向棋盤,落地之時,宛如金石之聲,震得阿宸雙耳嗡響不已。
那大和尚呵呵一笑,袖手揮出,一枚棋子又快又急,凌空落在黑棋旁邊。
阿宸吃過虧,本已掩住耳朵,卻不聞絲毫聲息,定睛一看,那枚棋子竟然深深陷入石板,好似鑄在上面一般。
江玄心中一凜,明白剛才爭先之時,對手留有餘地,未出全力,略一默然,嘆道:“前輩絕世神通,令人歎為觀止!若非先師遺命,晚輩眼前便應認輸了。”揮袖間又拋一子,聲音仍是脆響至極。
阿宸這回卻忘了掩耳,聽得心頭煩惡:“這響聲好怪!為何大和尚的卻不響?”
大和尚又擲出一子,阿宸定睛細瞧,卻見棋子並非如江玄般直來直去,而是自上而下,旋轉落地,故而大和尚拋擲甚疾,但落到棋盤上時,力道卻已消耗殆盡,是以全無聲息,這般舉重若輕,無怪江玄也自認不如了。
一時間,江玄執黑,和尚走白,兩大高手玄素雙引,參差兩分,裂地制兵,陣如雁行,就這麼有聲無聲、驚世駭俗地下了三十來子。
阿宸不通棋理,全然不知輸贏,瞧了一陣也摸不著頭緒,正覺無聊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從惹禍逃亡就沒吃過東西。
當即伸手入懷,摸出一個油紙大包,裡面有她日間買來的燒雞,當時忙著向豬屁股挑釁,還沒來得及吃,就用油紙包好,揣在懷裡。
此時摸著,竟然還是溫的,阿宸撕下雞肉,低頭吃了兩口,忽然聽到身旁傳來咕嘟嘟咽口水的聲音。
阿宸抬頭一瞧,卻見那小和尚站在五六步外,一邊吮著手指,一邊瞧著自己,黑眼珠骨碌亂轉,露出小豬般好吃的神氣。
阿宸瞧他長得肥胖可愛,心生親近,招手笑道:“小光頭,你要吃雞麼,過來呀!”
小和尚猶豫了一下,但耐不住嘴饞,走了上來。
阿宸撕了半隻肥雞,塞給他:“給你!”
小和尚眉飛眼動,喜不自勝,與阿宸並排坐下,也不道謝,捧著肥雞便啃。
江玄斜眼瞥見,心懷大慰:“這小鬼雖然頑皮,為人卻灑落大方,正是我正派中人。”
那小和尚手嘴並施,連咬帶撕,動作熟極而流,不一時,半隻燒雞便去了大半。
阿宸瞧他吃得甚快,不覺起了競爭之心,也拼命啃咬,但仍遠不如小和尚手嘴迅快,還沒吃到一半,小和尚手上已經只剩下兩根雞骨,兀自意猶未盡,舌頭舔吮雞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