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等眾人反應過來之時,四周已經安靜下來,只有一股濃煙自迷霧中升起,帶來嗆鼻的火藥味。
溫柳年膝蓋一軟,險些坐在地上。
“來人!”楚淵幾步下了瞭望塔:“調撥三千人,隨朕一道出戰!”
“讓千楓去吧。”葉瑾拉住他。
“朕親自去。”楚淵道,“千楓與薛將軍留守此處,看著瑤兒,溫愛卿也不準下船,一切隨機應變。”
溫柳年定了定神,低頭道:“微臣遵旨。”
葉瑾心知攔他不住,於是在心裡嘆了口氣,吩咐幾句後拿著藥箱,也跟了過去。
此時海上風浪已然停止,方才那如同剛從墨汁中撈出來的雲朵也已散開,天空漸漸恢復了澄澈的藍,只有空氣中那久久揮不去的硫磺味,與眾人被海浪打溼的衣襬,提醒著那地動天搖的驚心一幕。
巨浪已止,陣門已破,巨石中的怪物也已經消失無蹤,楚軍一路順暢便闖了過去。在一片淺灘上倒扣著一艘船,正是段白月與趙越所駕駛的船隻,破破爛爛,船底已經被砸成粉碎。
“前頭都是礁石淺灘,棄船反而更有利於行動,況且這也在溫大人的預料中。”葉瑾道,“不必擔心。”
楚淵點頭,下令大軍提高警惕,列隊跟隨引導船隻在石縫中穿梭。越往裡走,海水便越混濁,不少水面都被炸碎的石頭與泥土堵住,狹窄處幾乎寸步難行。
楚淵索性跳下船隻,踩著裸露出的地面一路尋去。
一處空地上,趙越正在給段白月包紮傷口,雖說看著鮮血淋漓,試過脈象後倒也無大礙。
“多謝。”段白月額頭有些冒出冷汗。
趙越嘆氣:“王爺獨自冒險前去破陣,言謝之人該是我才對。”
段白月勉強笑笑:“能一個人做的事,自然沒必要兩個人一起上。所幸除了這些皮外傷,其餘倒也無礙,陣法已破,也算是沒有白來一趟,只管等著人來接我們回去便是。”
趙越道:“皇上怕是會親自前來。”
段白月看了眼自己滿身的鮮血,沉默:“……”
趙越建議:“不如我去弄些水來,給王爺擦擦臉?”
段白月道:“好。”
雖然都是帶著泥的海水,但也沒得挑,總比滿臉血要強。趙越撕下一塊衣裳,在海中擰了一下,抖了好半天,方才把沙子抖乾淨。
“嘶……”段白月倒吸冷氣。
臉上有不少細小的傷口,趙越小心翼翼避開,大致替他擦洗了一番,而後便看著那張花臉安慰道:“好多了,好多了。”
段白月與他對視:“恕本王直言,大當家方才的表情看起來,並無幾分可信度。”
趙越僵了僵,只好又道:“皇上若是看到,也只會心疼。”應當不會罰去冷宮,所以也不是很嚴重。
段白月心裡嘆氣,只求葉瑾能將人留在船上,哪怕只讓自己換個衣服洗把臉也好。
遠處傳來呼喊聲,是大楚的援兵,趙越站起身揮手,大聲道:“這邊!”
段白月問:“誰帶兵?”
趙越答:“皇上。”
段白月扶住額頭。
楚淵踏著泥水一路跑過來,葉瑾拎著藥箱,緊緊跟在他後頭。遠遠見段白月滿身是血靠在巨石下,心裡也是一嚇,趕忙加緊衝過去。
“你怎麼樣了?”楚淵惶急撲在他身邊,握住那有些涼的右手,聲音不可覺察的顫抖。
段白月笑笑,道:“皮外傷罷了,只是看著��恕D閽趺醋約號芾戳耍俊�
“小瑾!”楚淵來不及多說,站起來讓開位置。
葉瑾開啟藥箱,替段白月檢查了一遍傷口,看著像是鬆了口氣,臉色也和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