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廳盡頭,有一張鋪著虎皮的大石椅,其上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自然是寨主李飛龍。
李飛龍體型魁梧,右臉紋著一條飛龍圖案,那飛龍顯然是用鋒利的刀器刻意勾畫而成,用刀者功力也極佳,留下的疤痕並不深,又足以增加這男子一臉惡相。
在座下兩側,十幾個山賊坐在石椅上,一個個凶神惡煞,顯然都是寨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見過李寨主!”
待沈辰走得近了,停下步子來,微微一弓,抱了抱拳,舉動不卑不亢。
李飛龍一手摸著下巴上的濃密鬍鬚,一手把玩著鬼頭令,努努嘴道:“什麼時候黃寨主居然收了個乾兒子當少寨主,本寨主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情?”
沈辰淡淡說道:“我穿山寨的事務似乎沒有必要跟李寨主你彙報吧?還是說,李寨主你安插了眼線在本寨,探聽本寨的一切事情?”
“大膽,竟敢用這種口吻給寨主說話!”末座上一個高頭大漢豁然站起來,一聲厲喝。
這山賊體型魁梧,相貌兇悍,厲喝中透著滾滾殺氣,令人不由心悸。
但沈辰非但未被嚇倒,反是陡然眼睛一瞪,大喝道:“你才是大膽!我乾爹和寨主平起平坐,我身為少寨主,和李寨主談話,何來你這坐在末位的下等人插嘴!”
就連袁鐵也沒想到沈辰突然間爆發,而且那一臉兇厲憤怒之態簡直不似作假,他也一下子明白過來沈辰這樣做的用意所在。
山賊之流,本就是弱肉強食,軟弱者必被可欺,反倒你骨頭硬朗,傲氣非凡,反倒值得人尊敬。
若真是黃以昌的乾兒子,那態度囂張一點反倒正常。
袁鐵不由暗贊這少年當真心思縝密,這角色扮演得滴水不漏。
這話說得那大漢一時愣神,而李飛龍果然並未動怒,反倒是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好個少寨主,脾氣倒是不小。穿山寨那破寨子,本寨主何需安插什麼眼線。本寨主倒想問問你,如今你穿山寨被圍,你跑來我虎嘯寨是幹什麼?莫不是你們穿山寨被困得山窮水盡,來本寨討吃的不成?”
這話中充滿奚落,眾山賊便哈哈大笑起來,嘲諷意味十足。
對於李飛龍如此態度,沈辰自然心裡有數,穿山寨和虎嘯寨都是各佔一方一盤,雖然井水不犯河水,但卻也是誰也看不慣誰。
他大聲說道:“李寨主誤會了,本寨糧食充足,別說才圍幾日,就算幾年亦是不怕,此次乾爹派我過來,是要和寨主商議一件大事!”
“喔,和本寨主商議大事。好啊,不過在商議之前,本寨主得確認一下你的身份才行!”李飛龍說道。
“莫非李寨主還分辨不出來鬼頭令是真是假?”沈辰沉聲說道。
李飛龍邪邪一笑道:“這鬼頭令嘛,雖然是第一次看到,但這陰蝕手確實無人能仿,確為貨真價實。不過,不見得拿著這鬼頭令便是穿山寨的人。說不定,穿山寨已經被官兵攻下,你們都是官府的人!”
袁鐵眉頭一挑,暗暗擔心起來,若是他一人,縱然身份敗露,亦大可先擊殺李飛龍,爾後突破重圍逃跑。但有沈辰在這裡,那一旦敗露就只有先逃跑,此番計策便可謂前功盡棄。
沈辰心裡則更清楚,李飛龍不可能真的猜到穿山寨已破,他不過是以這藉口來刁難一下他罷了。
就在思索之時,便見李飛龍朝著手下人示意了一下。須臾之後,便見來人抓了一個妙齡女子過來。
這女子不過十六七歲,從那質地上乘的繡花長裙和戴著的珠玉耳環看,必定是家境頗好。
凌亂的長髮遮住了半邊臉龐,但縱然只是半張臉,卻透著幾分天香國色的味道,如弦月般弧線完美的瓜子臉彷彿上天精工雕刻之作,只是此時那臉色甚為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