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滾燙如同沸湯,應該是百年以上的葉仙龍血樹,取最精華的一芯精製而成,單個筆桿就是個了不得的。
再說筆毛。以長短論,筆毛屬於中鋒,除行書外皆可適合書寫;以材料論,筆毛分為硬毫,隸書、魏碑、大篆、小篆都用硬毫,他鑽研的柳體,取勻衡瘦硬,追魏碑斬釘截鐵勢,最是適合不過。
【好東西,真是個好東西!不愁沒筆寫文了!】寶玉藏了再藏,步子更快。
“等等!”身後傳來呵斥。
寶玉回頭笑道:“老爺,還有什麼吩咐?”
“拿來。”賈政伸出手,板著臉,他還沒見過這樣的呢,連他的命根子都敢。
照理說,寶玉送了他《憶秦娥》原版,他該投桃報李,讓寶玉把火烏赤毫拿了去。他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寶玉藏筆的時候,當沒看到。
可寶玉往外走,那可是帶著火烏赤毫的,好像心頭肉被人剜了去,要帶著走。他的心疼肝顫,就是忍不住,想起自己是當家的老爺,乾脆,不要臉了!把心頭肉給本老爺送回來!
寶玉嘴一癟,戀戀不捨的把火烏赤毫抽出來,給賈政遞過去。
賈政哼了一聲,捏起筆桿就要拿回。
一拿,不動。
他看寶玉抓的很緊,嗤笑一聲,又是一扯。
賈政的修為多深,只是略用點力,也有上百斤力氣,寶玉是個身子骨孱弱的,他以為這點力氣,足夠。
可這一扯,毛筆是扯過來了,連著寶玉都被扯了兩步,就是不鬆手。
“老爺……”寶玉瞟了眼桌上的《憶秦娥》首版,又看賈政,一雙眼睛滿是小可憐兒。“老爺,”他委屈的喊道:“我還沒個堪用的傢什呢。”
賈政老臉一紅,看寶玉一個勁往《憶秦娥》的首版上瞅,臉就更紅了。他差點哭出聲來這冤家,今個是真他麼開竅了!
人家送了他好東西,人家不放手,他能怎麼辦?還能搶回來不成?
賈政氣得咬牙切齒,嘴裡咔嚓嚓的,恨不得吃了寶玉。努力平和臉色,磨牙問道:“你的銀絲狐毫妙筆呢?”
“撅了,就是‘不成好字’的那一次。”
賈政氣急,瞪寶玉。撅了?那麼多筆你不撅,偏偏要撅最貴的那個?敗家子!混蛋!就等著今個要老爺的命根子是吧?他幾乎是哭著道:“如此,好吧……給你,拿去。好生待它,它可是為父的心頭寶。”
好不容易讓自己鬆開,賈政看寶玉離開,一張臉扭曲得跟苦瓜一樣。心疼,心酸,不捨得,牙花子疼。
“這孽子……”他對賈代儒嘆道:“冤家,實在是冤家!老祖宗說他開竅了,我還不信,今個是真信了,信得不能再信。你說,他怎麼就不學好呢。”
賈代儒盯著書桌上的《憶秦娥》,“老爺要是捨不得,那也簡單。不如您把首版給我,我去找少爺,給您把火烏赤毫要回來?”
“你拿什麼跟他換?”
“不勞老爺費心。身家、性命?就不信豁出去這把老骨頭,少爺還不動心?”賈代儒的一雙老眼一眨不眨,盯著《憶秦娥》,“就這樣說定了,老爺您放心,鐵定辦好事。”
“休想!”
賈政趴桌上把平整的紙張再慰平整了,掌了燈使勁瞅,牙花子直抽抽。
誰賠?誰賺?
誰也不知道。
賈政突然開口:“金釧的事,玉兒做的很好。”
他換了稱呼,慈祥滿滿。
第十九章 佳人難得
寶玉回了碧紗櫥,早有人準備了熱水。襲人把他扶到精緻木床上坐下,潤了帕子給他敷臉;晴雯端水給他泡腳,到底拉不下臉兒,讓他自個泡著。
“待會吧。”寶玉讓晴雯把水端走,接過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