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半吐,總覺得不落胃。
苗苑偶爾會憂心,當初是我把五塊八的麵包賤賣成了三塊,最後虧損清盤關門大吉,將來可千萬別是你陳默一時衝動下血本,五塊八的麵包甩過來十塊說別找了,最後買不起,說不吃就不吃了。苗苑問沫沫,你說會不會這樣?沫沫說你當我神仙啊?苗苑問我要不要讓他也悠著點。沫沫橫她一眼,他現在是為你幹嘛了啊,為你生還是為你死了啊,我看你當初就是被陳默欺負狠了,好日子不會過,犯賤呢。
苗苑被她罵得脖子一縮,心想,還真有點。
原來陳默就說愛她,可是她感覺不到,真的感覺不到;現在陳默也說愛她,是啊,行動是有了,姿態是做出來了,可是為什麼心裡反而更不安定呢?像假的,做出來的,學出來的。可能他一圈轉回來,發現也就你苗苑看起來還不錯,各方面也還算符合要求,於是,就是你了。你要什麼就給你,哪怕他沒有。
苗苑覺得腦子裡亂亂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有問題。
可是什麼叫愛情呢?純潔的透明的玻璃一樣的?那啤酒瓶子一樣的算不算?苗苑有時又想,她是不是把愛情想象得太高尚太美好太風花雪月了,脆弱得像團雪似的,好像怎麼著都能弄髒了它。
迪斯尼出了新片,陳默攥著兩張電影票去找苗苑,這片子是原傑介紹的,陳默事先也沒在意,開了場才知道是動畫片,三D惡搞,陳默不像某些人那樣擁有永恆的LOLI心,他從小連貓和老鼠都不愛看。
陳默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摸摸地看過去,苗苑的面孔模糊而雙目晶亮,映出大螢幕上的斑斕色彩,勃勃有生氣,她一直不停地笑,幾乎合不攏嘴,臉頰鼓鼓的像一隻飽含著水分的紅蘋果。
於是苗苑看著電影笑,他就看著苗苑笑。
這個女孩,在他還矇昧無知的時候一頭撞過來,他將她撈住了,其實並不太明白自己手裡握住的是什麼。他將她放在身邊,她的好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那種存在,像植物,像一棵樹那樣安靜的存在。他沾過她的蔭涼,聞到暗香浮動,他為她澆水施肥,他以為這樣就足夠了。卻不知道一個女人從來都不會安心做一棵樹,她們是渴望愛撫的生物,她們需要你時不時地看她一眼,將她抱在手裡,她們是貓。
陳默伸出手,在苗苑頭頂揉一揉,苗苑偏過頭不滿地瞪他一眼,固執地擺脫他,把視線投向大螢幕。陳默笑了笑,莫名其妙竟覺得安心。以前的苗苑像一棵樹,忽然間在他身邊長出來,但其實並不歸他所有,於是她來了又去,他都抓不住她,沒有人可以真正擁有一棵樹。那時候苗苑說我不欠你的。是啊,陳默想,你不欠我的,我給過你什麼?我什麼都沒給過你,所以你要走,我也留不住。可現在不一樣,你是我一點一點拉回來的,我在慢慢地重新認識你,我得在你身邊織下一張網,你才會屬於我。
陸臻說,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你就要學著重新認識他,去發現他的優點,發現他與別人不一樣的地方。雖然人和人都一樣,兩個眼睛一張嘴,但情人的眼睛應該要比別人發現更多的東西,只看你是不是能找到,找到他的好,獨一無二隻有你能看到的好,那是專屬於你的財富。
陸臻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幸福得讓人嫉妒。
電影散場時人潮洶湧,陳默總擔心苗苑那麼小一顆讓人擠擠就沒了,於是牢牢地握著她的手攥在手心裡。苗苑的手不大,細滑而柔軟,握在掌心裡感覺熱乎乎的。走出電影院,冷風撲面,苗苑抽回手摸了摸臉。陳默一時握住了,忽然又被抽走,掌心連著心底齊齊一空,他轉頭去看她,苗苑已經把手插進了口袋裡,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吃宵夜嗎?我請你。”
陳默說:“我請吧。”聽說約會時不能讓女孩子花錢。
要是說那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