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他往前探出一點,把額頭貼上門板,然而木頭溫和的涼意並不足以冷卻他身體的熱度。被子上還殘留著苗苑的溫度,唇齒間有淡淡的薄荷清香,陳默在回味了良久之後才醒悟過來,那其實只是因為他們用了同一款牙膏。陳默躺在床上努力平復□湧動之後過分急促的呼吸,然後懊惱地發現床邊找不到手紙,而事實就是他像個毛頭小夥子那樣控制不住自己,把一切搞得亂糟糟。
愛情讓人年輕,就是這樣的,對嗎?
陳默忽然覺得自己幾乎就是回到了十六歲,那樣的年輕、騷動。迴歸當年全部的優點與缺點,他充滿期待而又努力壓抑,他如此好奇又喜歡假裝不屑。
那時有無與倫比的熱情,精力十足,永不疲憊,魯莽而膽怯,年輕的血液。
好像曾經的很多事都沒有發生過,很多人都沒有經歷過,他情竇初開,有如少年。
他焦慮著微妙的嚮往,不知所措,甜蜜而苦澀;他試圖壓抑情潮洶湧,舉止笨拙無奈。
那些傳說中的,本以為塵封了多年早已失去的,只在別人的故事裡發生過,別人的書中記錄過的情感,在他生命中忽然出現,像一朵羞澀的花,在牆角開放。
那個名叫生物的鐘在凌晨5點整準確地叫醒了陳默,他躺在床上看窗外漆黑的天空,耳邊聽到輕微的嗡嗡聲。
這麼早,會是誰呢?陳默順利地給自己找了一個起床的理由。
苗爹看到陳默很是驚喜,兩個男人相互指著對方說啊,好早。苗爹得意地指著門內抱怨,懶死了,沒人叫她們能睡到吃午飯。鍋灶上生著火,雪白的汁液在鍋中滾翻,空氣裡瀰漫著豆漿清甜的氣息,非常家居的清晨的味道。苗爹把煮好的豆漿分一碗給陳默當早飯,然後誠懇地邀請陳默一塊兒去公園鍛鍊身體,於是兩個早睡早起身體好的男人並肩出門去尋求更多的健康。
天色灰明,地平線上還有殘留的冷月,公園裡已經聚了很多人。微蒙的晨霧將路燈橘紅色的光泅出水色,飄浮出潮溼清涼的味道,那是最真實的江南的晨。
苗爹顯然是位受歡迎人士,隔老遠就有人打招呼:老苗啊,這小夥子什麼人哪?苗江笑容滿面地回答:我女婿!陳默的心臟嚴重地被震到了一拍,表情很頑強地沒有做出任何改變。等到第三聲女婿灌進耳朵裡,陳默心安理得地擔了這個虛名,並且挺直了脊背,心中暗懷竊喜。
苗江在假山前的小廣場上與人打太極,陳默習慣跑步,匯到人流裡圍著公園的環線一圈圈地跑。跑了幾圈之後,天色慢慢亮起來,環道上的人越擠越多,陳默終於認命放棄,回到廣場上去找苗江。音樂柔緩,大家正在練太極劍,陳默匆匆掃過一眼,愕然,在心裡罵了一聲:我靠!原來太極是有專門的練功劍的,那種劍與唐劍類似劍尖偏軟,與他送的漢長劍八杆子打不著。
陳默心中非常的鬱悶!
苗江心情好,耳聰目明看什麼都尖,一眼看到陳默站在旁邊就招手叫他過去。老朋友們齊齊收了劍圍上,手執兇器三堂會審,陳默不動聲色地警惕著。
“我這劍好吧,女婿送的。”苗江撫劍得瑟。
嗯,好好,大家摸劍鞘看銘文,這劍得值不少錢吧?
還好還好,陳默含糊地應承。
哎呀,可惜好看歸好看,這練功費勁啊!終於有人搖頭,陳默強忍住回頭去瞪人的慾望。苗江滿不在乎反駁,怎麼不能練了,我剛剛就是拿這劍打的,打得不好嗎?陳默頓時心懷大慰,決定回去一定要給老爺子買把正宗的太極劍。
至於現在這個……那不是聽說還能鎮宅避個邪嗎?
苗江練完劍順道領著陳默去買菜,進了菜巿場,苗江從大門口開始一個個問過來,雞吃不吃,魚吃不吃,排骨吃不吃??陳默應著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