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程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聽到她在電話那頭抑制不住的抽泣聲,他的心裡五味雜陳。
許久,他才說,“對不起,我不該在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
剛剛聽她說話,他以為她對宋明誠的事已經釋懷了,他沒想到她還在傷心,他不應該在她強作堅強的時候還打這個報喜的電話刺激她。
“對不起,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哭。”董言言抽噎著說道,“如果信得過我的話,把你的婚禮交給我好嗎?我想讓你……讓你們在那一天做最幸福的一對新人。”
當年,他曾經跟自己說過,他要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雖然他沒有給得了自己想要的幸福,可是結婚的時候,他們的婚禮都是他這個新郎倌親自張羅的。
有哪個婚宴上的新郎會忙成他那樣,還有條不紊地笑臉迎人,一步一步扶著穿著婚紗的她,走過農村那簡陋的小院,那般鄭重地許下一生的誓言。
婚後的日子忙碌清苦,可是他幾年如一日的對自己好。
她有時候感覺幸福了,會跟他說,如果有來世,我做男人,你做女人,我也娶你,也像你照顧我這樣照顧你。
現在,她終於有能力為他做些什麼了。
不為別的,只為回報他曾經對自己十年的好。
。。。。。。可是為什麼心裡空空的?
果然人都是不知足的,當初受夠了他的懦弱愚孝,可是在經歷了那般聰明強勢的男人以後,又開始懷念他曾經的本分和體貼。
反正她現在什麼男人都沒有了。
哭著哭著,忽然覺得心裡莫名的輕鬆。
一個人不好嗎?她本來對男人就沒有多少需求,這幾年跟宋明誠也是聚少離多,愛情除了增加了他們的困擾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用;她一個人在這裡過得也挺好,上著學創著業,高興了就四處走走,或者約上三五好友聊天品茶彈吉他,或者跟孟楠她們一起設計衣服,或者拉上曉含,一起去香港或澳門瘋狂shopping。
這樣的生活挺自在的。
現在她的衣服首飾都攢了一大堆了,開啟首飾盒,看著那些璀璨奪目的藍寶石紅寶石綠寶石,心情總會在瞬間愉悅。
只有男人是最不保值的東西,男人會老會變心,要來做什麼呢?
不過是給璐璐找個爸爸而已,如果不是璐璐,她根本連婚姻都不想要。
找個有權有勢的限制自己的自由,她不會自在;找個老實聽話的小白臉,還得擔心他會算計她的錢財;找個許程那樣溫柔體貼的,他又放不下讓她抓狂的那一家子人。
女人心冷透了,也就看開了。
她坐在床上看著屋頂默默流淚,一直哭到雙眼紅腫,眼前漸漸看不清東西了,才驀然驚覺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出不了門了。
好在現在是暑假,她可以窩在家裡一天不出門。
宋明誠在客廳等到下午,見她的臥室裡還沒有聲音,他開始擔心,走到她的門口去敲門,敲了半天門也沒有人開,他怕她想不開,情急之下一腳踹開了房門——只見董言言正朦朧著睡眼從床上坐起來,髮絲凌亂,雙眼紅腫、目光渙散,一副憔悴得不得了的樣子。
他的心驀地就疼了。
董言言被一聲巨響驚醒,醒來一看他站在門口,心裡就有些堵得慌。
她下了床,趿拉著拖鞋到洗手間洗漱,宋明誠跟了過去。
“言言,你哭了——”
“許程要結婚了,八月二十號。”董言言隨手開啟了水龍頭,水流嘩嘩的響著,她挽起頭髮,把清亮的水撲到的臉上,感覺清醒了許多,只是嗓子有些幹痛,說話的聲音都沙啞了。
宋明誠愣了一愣,低聲說道,“我知道。”
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