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沒有開燈,段堯看不清全貌,只知道種著一棵很高的樹。和寬敞的院落相比,屋子就稍微顯得有些狹窄逼仄。大約二十五平大小的客廳,左右兩邊各連著一個房間,門關著,看不見裡頭的情形,正對著入口的也是一個小房間,沒有安上門,只在門口垂著一塊方形的素底潑墨亞麻掛簾,透過沒有遮攔的下半部分,隱約可以看見灶臺和一些鍋碗瓢盆。
得到這些資訊,只花費了段堯一眼掃過去的功夫。進屋以後,他的目光主要落在正對著大門的那張遺像上。被畫在瓷板上的老人有些消瘦,可以看見兩頰上突出的顴骨,但精神頭卻是不錯,唇邊帶著笑,眼神溫和,神情和藹。從那與戚時六分相似的長相以及學校裡那些流言中,不難猜出這個老人的身份。
段堯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在遺像前拜了三拜。
&ldo;爺爺,我是戚時的同學,今天晚上來家裡打擾了。&rdo;
戚時鎖好院門進屋時,剛好就瞧見這樣一幕。他緘默片刻,進屋拍了拍段堯的肩膀,把人帶進自己的房間。
段堯用戚時家的浴室洗完澡,穿著戚時的衣服坐在戚時的床上,用著戚時的充電器,看著窗戶外晾著的已經洗好了的自己的臭衣服,再一次為自己之前對戚時的不信任道歉。進屋後休息了一刻鐘,這位同桌立刻翻出衣服和新的洗漱用具將他推進浴室,並且在他洗澡期間,給他亮紅燈的手機充上電。在他出來之後,還順手接過他打算帶回宿舍的髒衣服一併丟進洗衣機,洗乾淨晾好。可以說是非常賢惠了。
只不過這會兒不知道抽了什麼風,一點多了還不睡覺在客廳裡翻箱倒櫃。
賢惠並且抽風的戚時並不知道他的同桌給他安上了這樣兩個標籤,他正拿著剛找到的東西進了屋子,手一抬,掀了t恤下擺就要脫衣服。
段堯:……一進門就脫衣服的同桌真的能信任嗎?
他還沒有得出結論,手裡就被放進一個瓶子。赤|裸著上半身的同桌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勁,指著背後的青紫對他說:&ldo;幫我擦一下,夠不著。&rdo;
段堯低頭看一眼手中細長的玻璃瓶,上書:紅花油。
鬧了個大誤會的段堯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戚時身上的傷不少,前胸後背都沒有落下。他又生的白,身上的青青紫紫看起來更是猙獰。段堯揍著眉頭按了按,當即聽到一聲輕嘶。
&ldo;是蘇運那幫人打的?挑了今天晚上?你這麼晚回家不會就是被他們攔著不讓走吧?&rdo;
段堯往手心倒上紅花油,一把拍在戚時肩胛骨處,用上大力揉按著。
&ldo;嗯,嘶……&rdo;段堯力道十足,戚時抽著氣回答,&ldo;蘇運找了六七個人,都是學校的學生,面熟,但是不認識……疼,你輕點。&rdo;
(半)赤|身|裸|體的帥哥在手下輕顫,略微沙啞的聲音喊著疼要輕點……段堯默默將不可說的某種腦補丟出腦外,集中注意力在那身青青紫紫上,手上力道更大。
&ldo;揉開淤血原本就是要用力,長痛不如短痛,同桌你好歹是個男子漢,喊什麼疼啊?&rdo;段堯吐槽一句, &ldo;你們這些學霸,就是身嬌體弱,我家肖……&rdo;
話語一頓,段堯生硬地錯開話題:&ldo;平白無故被打一頓,你不會就這麼算了吧?找人揍回去還是……告老師?&rdo;
最後三個字的聲音有點古怪,畢竟段堯長這麼大也沒幹過這種事,他從來都是身體力行有怨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