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對這個完全看不見影子的小包子沒有任何感觀,既不會欣喜地想要好好照顧把人當做一個小公子小王子捧在掌心,也不會擔心他或者她分去了段先生或者關女士的注意。但是,他總覺得對於這兩位來說,孩子大概是個負擔?例如他一般。他難以理解他們主動要孩子,究竟是為了什麼。
想不通,也就不多加琢磨。他研究了一會兒,問道:&ldo;這個……是弟弟還是妹妹?&rdo;
話音一落,頓時惹來關靜涵一聲輕笑,笑完再給他科普:&ldo;我的傻兒子,這才兩個月,哪裡能知道性別?&rdo;
段堯下意識摸了摸手臂,摸到一手雞皮疙瘩。他不知道為什麼關女士能一臉自然地說出&ldo;傻兒子&rdo;這麼個稱呼。帶著無比熟稔的親暱,比堯堯這個叫法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讓他極度不適應。
段堯絞盡腦汁尋找著話題,他從來不曾想過和陌生人都能輕易談天說地的自己在面對母親的時候竟然如此吃力,好在關靜涵也是個談話的高手,兩人有心之下,看上去倒頗像是相談甚歡。
彷彿他們之間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數年的疏遠,也沒有經歷過這個暑假和沂江的那些爭執,彷彿他們原本就是一對關係極其親近的母子,說著日常,說著家裡的瑣碎事物,說著未來出生的小寶寶,但卻極其有默契,沒有提及他的性向,他的選擇,以及他在沂江的生活。
段卓松在晚上七八點的時間到家,三人難得坐在一起吃了一頓晚餐。吃完飯後,段堯原本想找段卓松談一談,卻被他制止,說是,年後再說。
段卓松不急,段堯也乾脆沉心靜氣。衛景隨著衛二哥出國旅行,暫時回不來,段堯也懶得和其他普通交情的朋友聚會,乾脆整天窩在房間裡複習功課。整天和戚時連著影片或者語音,也不聊天,偶爾看一眼人,想說話時喊一句就有人應,遇到有問題的地方也能找戚時給他講解一番。除了不在一個地方,倒是和平日裡的相處別無二致。
……
段堯原以為,段先生的那一句年後,當真是過年之後。然而,年三十晚上,年夜飯剛吃過,他就被叫到了書房。
段堯至今為止十八年的人生,進書房的次數寥寥可數。這地方在他家就是一個禁地,無關人員禁止入內,他也在其中。
眼下好不容易進來一趟,他卻沒有心思去打量參觀。畢竟接下來要說的這件事,於他而言,太過沉重。
&ldo;坐。&rdo;段卓松指了指寬大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自行繞到桌後落座,先行開口,&ldo;你該清楚我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rdo;
段堯應了一聲。
&ldo;那麼,告訴我你的決定。&rdo;
段堯抬頭,看著桌對面好整以暇的段卓松,張了張嘴。
&ldo;我有一個很喜歡的人。&rdo;
原本想好的內容在唇齒間繞了幾圈又轉了回去,鬼使神差地換成這樣一句。然而這一句一說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接下去的話,也隨即順暢:&ldo;如果,我選擇了他,是不是你和我媽,就真的不認我了?&rdo;
臨陣換了說辭,說到底還是心懷希望。哪怕明知這希望渺茫,他仍舊還想再試一次,為了戚時,再試一次。如果依舊沒有迴轉的餘地,那麼,他就此認命。
然而,這樣一個答案,顯然不符合段卓松的預期。他稍稍折了眉,指尖在原木辦公桌上輕叩。柔軟的指腹叩在桌案,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可那一敲一擊,卻似直接落在了段堯心上,將他的神經瞬間繃緊。
段卓松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ldo;這段感情,你能維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