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時並不知道學校裡的腥風血雨,他這幾天課餘時間幾乎都奉獻給了醫院的輸液室。
……
晚自習下課,段堯自己繞道大門口買了一杯奶茶,再獨自一人回家。南方入冬晚,但深秋夜裡的溫度同樣感人。段堯一邊懷念著北方的暖氣,一邊垂著頭努力使自己大半個腦袋鑽進帽子裡,奶茶藏在衛衣前頭的大口袋裡,兩隻手也一併塞了進去,滾燙的溫度在這大風中異樣安慰。
他轉過拐角,眼前瞬間一片明亮,是醫院輸液室裡透出的光。也不知設計師怎麼想,非要把輸液室一面牆壁全部改成玻璃,上下半米通透,中間是磨砂質感,看不清裡頭具體情形,只隱約能瞧得見人影。不過這跟段堯沒有關係,至少這段時不時滅一個路燈的馬路上能借點光照明也是不錯。他正琢磨著是摸黑走一路還是忍著大風掏出手機開手電筒,然而還沒下個決定,眼神先瞟到停在醫院外的腳踏車‐‐非常熟悉,他在後座上前座上都待過無數回。所以……戚時在附近?還是就在裡頭?
段堯緩慢往醫院輸液室裡挪動步子,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然而,一共也不過十幾米,五分鐘,再慢也能挪到。
輸液室裡就只有戚時一個人,他坐在中間的位置,右手插著針,掛著輸液管,藥水已經滴完了大半。他稍微垂著頭,閉著眼睛,額間狠狠皺起,看上去極為不舒服。
要知道戚時經常鍛鍊,身體很好,這麼久也沒見他生過幾次病,頂多是陪他吃了太多上火的東西,偶爾導致幾聲小咳嗽。眼下這般模樣,除了是受他影響,還能有其他解釋嗎?看來這傢伙跟自己斷交也不是心安理得。
段堯心裡的氣瞬間消了大半。他走上前,手掌覆上對方額頭,一手捂著自己的作比較。入手溫度雖然不高,但也明顯不大正常。
&ldo;你怎麼來了?&rdo;
戚時睜開眼睛,將那隻攜帶著夜風寒意的手抓下,有些疲倦地往後靠了靠。聽著腳步聲,他原以為只是輸液的病人或是護士,全然沒想到,會是段堯。
&ldo;在外頭看見你的車,就進來了。&rdo;
段堯在他身邊坐下,要是在門外時,還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直接走人,可眼下都進來了,還被抓包了,他也不好意思留著戚時一人在這。
戚時看著他的舉動,張了張嘴,到底是問出了口:&ldo;你不是要和我絕交嗎?怎麼心軟又過來了?&rdo;
低啞的聲音語調平靜,只有他自己知道,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裡,藏了多少糾結無奈與委屈。他轉開臉,抬頭去看輸液瓶中剩餘的藥水量,也因此,他沒有看到段堯聽到他這話時的驚訝與錯愕。
什麼叫他要絕交?什麼叫他心軟?
一把拽著人肩膀迫使他轉過來,段堯盯著他的眼睛,怒道:&ldo;分明是你要斷交的好嗎?&rdo;
&ldo;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是你自己先走做什麼都不喊我一塊!&rdo;戚時同樣茫然,但這不影響他對段堯進行控訴。
&ldo;是你先不和我說話,吃飯也不喊我,還用豆沙包誘惑我!&rdo;段堯不甘示弱,話音裡帶著點不滿和小委屈。
戚時驀地往後一靠,隨即低聲笑開。一把將段堯的腦袋推開。
&ldo;你一來就蓋了帽子,擺明不想理人,我怎麼和你說話?&rdo;
&ldo;中午我以為你睡著了,沒想吵醒你,所以給你帶了包子和牛奶。誰知道你不但不吃,還要瞪我一眼。&rdo;
&ldo;傻子段堯。&rdo;
段堯反應過來,隨即也笑,這大概是有史以來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