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紫嫣髮髻斜垂,雪白的裙衫滿是泥濘,周身溼漉漉滴淌了泥水,抽抽噎噎的哭著,腿也被劃破。
她不記得如何被表哥世民抱下的樹幹,在湖水旁簡單沖洗,水浸透的裙衫緊貼了身子,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
她狼狽的赤足就要溜走,卻被世民表哥追上,將肩上一襲蜀錦披風搭在她肩頭。
紫嫣牙關微顫,奪路要逃時裙幅被世民表哥不留意踩在腳下,帶得她再次飛撲在地,裙幅撕裂,慌得:“哎呀!”一聲驚叫。
世民表哥上前扶她也顯得猶豫,她驚羞得淚水湧出,緊裹了那件錦袍。直到宮娥們趕到驚得面如紙色,世民表哥才悄然離去。
如今,竟然在萬里之遙的塞北遇到了二哥世民,這難道是天意要逼她到絕路?
她眼中的世民表哥就是兄長,因為她在太子府孤單,母子三人備受排擠,紫嫣小時候,母親太子妃元氏時常帶了她去唐國公府去走動散心。
皇爺爺是唐公李淵的姨爹,兩家是親戚,紫嫣的生母同世民的母親竇夫人私交頗密,無話不談,平日在太子府受盡冷遇,紫嫣的母親總會在竇夫人面前垂淚,竇夫人則好言寬慰。
竇夫人性格很好,世民的祖母獨孤氏出身顯貴,平日脾氣古怪,在世時總對竇夫人橫豎的挑剔不是,稍有遲緩就要打罵,練得竇夫人逆來順受的脾氣,同唐國公夫妻一直默契,從不紅臉,直熬到了獨孤老夫人過世,竇夫人才算喘息一口氣。那段日子竇氏夫人更是頻頻招了紫嫣母女到府上來散心。
母親貴為太子妃,卻是處境悽慘,紫嫣總看到了她對了表嬸邊哭邊掩淚。那時表嬸還安撫母親說:“你貴為太子妃,慌得什麼?若是慌,也該是雲氏那賤人去慌。日後佑兒就是太子,嫣兒就是公主,你遲早有笑到最後的時日。”
竇夫人平生最喜歡的就是自己的丈夫和二郎世民,可惜紫嫣卻總喜歡遠遠跟在大表哥建成的身後,隨在大表哥身邊覺得安全,建成大哥的身影如高山一樣掩護她弱小的身軀,大表嫂對她也格外疼惜。
紫嫣的印象裡,李家上下的人都十分和善,就連長得如小老鼠一般凸眼尖嘴猴腮的三弟元吉都機靈可愛,只是她不喜歡二表哥世民。二哥總是有意無意地促狹了捉弄她,不是繫了她的襟帶在桌角,害她起身不穩跌了一跤,就是藏了只蟲兒在她的繡鞋裡。
一次她被繡鞋裡一隻毛茸茸的綠蟲子傷了腳,紅腫得如發糕一樣痠痛不能下地,惡作劇的二表哥險些被大表哥建成動了家法痛責一頓。但紫嫣知道,建成大哥是宅心仁厚的,高舉起了戒尺沒有捨得打下,只怒氣難平的罰世民二哥在院裡跪了一柱香的時辰,這還令表叔李淵心疼不已。
紫嫣臥床不起,只能貪睡去打發時光,聽了母親同表嬸閒聊,聽了母親喋喋不休的抱怨和哭泣。但那次不久,母親就辭世而去,紫嫣被父親送出了太子府,也不能再隨母親去李家玩耍。
誰想到多年後,同世民二哥竟然在如此尷尬的境地重逢。
他還是優雅的言談中透著的慧黠,幾步趕上來攔在她面前笑道:“一眼就認出你,嫣妹,何時來到北平王府當了羅家的小姐?”
“公子認錯人了。”紫嫣擇路欲逃,雖然她知道二表哥是刻意來攔堵她,她卻避之如瘟神。
“嫣妹,你躲得什麼?若是我眼拙錯認了親,你可敢一道去北平王爺面前去理論?”李世民一把握住她的腕子,咄咄逼人的話,話音卻是動情地說:“你可是知道我娘聽說你的‘噩耗’幾夜不眠?人說先皇駕崩那夜大寶殿一條金龍騰空帶走了幾十宮女太監上天,也帶走了你,我娘傷心得見到你幼時在牆壁上用金錯刀劃出的那隻松鼠的圖畫都落淚,他們都信你死了,只我不信這鬼話。”
自從李家從京城搬去了晉陽,紫嫣曾經懷念過鳳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