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像衛劍禹一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著,忍受病痛的折磨,忍受治療的痛苦。
……所以……千萬不能讓小訶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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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予不自覺的把手臂收緊,懷裡的布偶抱得更緊,好像這樣做,懷裡的布偶會給他堅實的依靠一般。
他在出門時帶了一些錢,打算躲到一個衛訶絕對找不到的地方。沒想好該去什麼地方,只知道越遠越好,離青年越遠越安全。
可是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很久,他才發現,他其實沒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也沒有任何想去的地方。
離了家,離了衛訶的身邊,偌大的一個城市,連他一個容身之所都不再有了。
他不敢去醫院確認自己有沒有染上病毒,不敢去投奔任何認識的人,甚至連旅館都不敢住,只要需要身份認證的地方,他都不敢去,不敢留下任何線索。
……不能被衛訶找到。
這是他唯一支撐自己的信念。
對於衛訶的感情,在沒有人比韓予自己更清楚,如果真的被他知道他得了艾滋病,恐怕不僅不會與他拉開距離,反而會故意透過他染上病毒,與他“同生共死”。
可是,他實在無法接受自己親手將衛訶也扯進這種絕望中,無法接受在幾年以後,青年跟衛劍禹一樣,變成一具行走的骨架。
所以,就算露宿街頭的每一晚,骨頭都被凍的生疼,就算只要一閉上眼睛,夢到的都是青年寬闊溫暖的懷抱,就算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剋制不住自己想要回家的慾望,他還是忍耐著,躲在絕對不會被青年找到的,這個城市的某一個角落裡,渾渾噩噩的……等死。
的確是等死。
每當夜晚來臨,溫度驟然變低,全身被凍僵到不能行動時,他都有種自己這次閉上眼,再也不會睜開的感覺。
……與其最後因為病而生不如死,還不如這一刻死了乾淨。
可能他真的不該跟衛訶在一起。
因為他違背了人倫,接受自己的樣子作為愛人,所以才給他這種懲罰,讓他們無法在一起,哪怕只是恢復普通的父子關係都不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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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不能再見衛訶一面。
咕嚕嚕──
肚子裡一陣翻騰。
韓予摸一摸因為飢餓而有些抽痛的胃部,想到從昨晚開始都沒有吃任何東西,看著自己手裡被人施捨來的麵包,苦笑了一下,開啟包裝袋,慢慢嚼起來。
麵包雖然是最便宜的那種,但是因為還很新鮮,非常的香軟,很有效的剋制住他胃裡逐漸翻騰起來的胃酸。
他吃到一半便吃不下去了,剩下的一半小心的塞到右側的口袋裡,中午可以接著吃。
把手在衣服上蹭了兩下,確定擦乾淨之後,他才從左側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入迷的看著,眼睛裡顯出幾分柔和。陽光灑在照片上,照射著上面微笑著的兩個人更加洋溢位幸福來,彷彿透過照片,將那時的溫暖又傳遞給了他。
不知道小訶現在是不是急瘋了,是不是以為他又逃走了。
……會不會一直在找他?
韓予垂著眼睛,嘴邊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容,手指在照片上只微微勾起唇角,但是卻意外柔和的少年臉上輕輕婆娑著,帶著無盡的珍惜。
中午時馬路旁來來往往的行人非常多,有人從他身邊路過,都覺得這個抱著布偶,看著照片笑的痴迷的男人神經不太正常,從他身邊匆匆繞過,生怕這個古怪男人突然發瘋。
韓予不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況已經被別人質疑,只是一徑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看著照片裡的少年,眼眶漸漸紅起來。
──只要想到青年因為他的逃跑而受到傷害,他的心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