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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講述歷史的長者。我們坐在通風良好的寬敞的門樓裡,目送著鋼鐵般堅強的父親光膊赤足走向被強烈陽光照耀著的田野,感到我們自己的靈魂像被雨水浸泡過的草紙一樣蒼白。轟轟烈烈的食草家族輝煌的歷史已成為過去,過去的一切是那樣的豐富那樣的千頭萬緒。真正對過去的一切感到混亂的其實是我們,而不是我們的父親。一個能夠婉轉自如地不斷變換著視角講述歷史的人,怎麼可能頭腦混亂?一個把一件事情連講十遍而仍令聽眾感到趣味無窮的人怎麼可能頭腦混亂?父親的頭腦像鏡子一樣清楚。

他沒有向我們說明那位最後出現在橋頭上,準確地切割了我們的大老奶奶四兩肉的中年風流女人的來龍和去脈。她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宛若天上的一道彩虹。我們曾想到她可能與二姑奶奶有關係,我們也曾想到她就是那道詭異而美麗的北虹的化身。在那個時代裡,人指縫裡生長著粉紅的蹼膜,狐狸能把唾液鍛鍊成熠熠發光的仙丹,黃鼠狼能指揮女人唱歌跳舞,出現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女人又算什麼?

9 後來,父親說,天和地突然變得垂頭喪氣,好像一群努力工作著的下屬受到上司的痛斥一樣。這種零刀把人割死的把戲原來並不是什麼創造。父親說他的兩位表哥沿著青石街道懶洋洋地向南走去,把垂死叫嚎著的大奶奶扔在橋頭上,再也不管不問。父親與他的二位堂兄弟肚子餓得咕咕叫,但卻像中了魔法一樣,緊跟著天、地往南走。家家的狗都夾著尾巴怪叫著,根本不敢跑出家院。父親說啞巴德高不斷地撿起路邊的石片,投擲到街道兩側我們那些叔叔伯伯家裡去,好像他對這些自家的人有著深仇大恨。父親說瞎子德重用竹竿探索著道路,走得像風一樣快。

他們一行走到村南,在當年我們的老爺爺拋棄二姑奶奶的蠟廟前停住。天揮槍打死一匹野兔,地打死一隻肥胖的大獾。開剝獸皮、清洗獸肉的任務由德高承擔,攏集柴草的任務由我承擔。瞎子陪著天、地說話。

父親說等他攏來一大堆柴草時,聽到兩位表哥正在大笑。地用腳踢著瞎子的屁股說:

“果然是好法子,明天就試試。”

天說:“事不遲疑,吃過肉就動手。”

父親說他對那位陰險的瞎眼堂哥一向不滿意,見他得到表哥們的讚賞,心裡很不痛快。正好這時啞巴肩著剝去皮的獾、拎著褪去皮的兔,渾身水淋淋地走過來,父親便對他做了幾個手勢,使了幾個眼色,激起了他對瞎子的滿腔怒火。父親說啞巴把獸肉往草上一扔,便撲上去掐住瞎子的脖子。瞎子全無提防———有提防也難抵啞巴的蠻力———當場被按倒在地。天和地愣了半晌,才衝上去營救。他們每人擰住啞巴一扇耳朵,好不容易才把他掙起來。啞巴的手卡在瞎子脖子上不松,天用槍托子敲了啞巴的鼻樑———鮮血迸流———啞巴去捂鼻子,瞎子才算得救。父親說瞎子臉色青紫,如果有眼珠,早就凸出來了,幸虧瞎子沒眼珠。

天伸手在瞎子鼻孔處,試了試。然後又騎在瞎子身上,用雙手擠壓他的胸膛。瞎子長出了一口氣,活了過來。

父親說地連抽了啞巴十幾個耳光,啞巴捂著腮幫子,紅著眼珠子,但始終未反抗。

他們點著火,燒獸肉。燒得半生不熟,胡吃一通。吃飽後,天和地肚皮朝天躺在乾草上,你一句我一句的爭論。

父親說天說天上的星星與地上的人一對一,一人頭上頂顆星。地說那純粹是胡說八道,臂說我們隨時都可以宰人,但並沒有看到人死星落。天說那些流星不就是在落嗎?地說那不是落,是星星搬家。

二姑隨後就到(13)

半生不熟的獸肉在我的胃裡翻騰著,父親說,幾匹野狗在草叢中潛伏著,伸著鮮紅的舌頭,盯著我們吃剩的肉和那些紅殷殷的骨頭。

天和地爭論夠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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