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總管王安,及為數不多的大內高手、內侍低調出行。能夠前往的,都是聖寵在身,前途無量之人,宮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咬碎銀牙。只有黃歡笑容得意,知道自己頂頭上司王安,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不過他損人不利己,想到自己的身體,黃歡劇烈咳嗽一陣。捂在嘴邊的錦帕,已染上一片殷紅。
不知道今後大內總管空出的位子,要便宜哪個奴才。他好不甘心……
這趟出門,朱見深白龍魚服,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除了已有行宮,沒有勞民傷財另行修建,住得多為驛站和客棧,只是每到一處地方,被褥坐墊杯具都煥然一新,客棧也完全包下來,不另外住客。就寢時門外有大內高手守夜,即使這樣,依然被鑽了空子。
半個月安然無事,這天朱見深半夜醒來,卻見到皎皎月光照射下,碧紗帳外隱隱有個人影。並非他自己要醒來,只是對方故意將他驚醒,渾然不在乎他會怪罪。
當今天子就算不是修真者,也是個武功高手,連葉孤城見到皇上的面,都誇他的見識與鎮定,武林之中已少有人能及,若入江湖,必可名列十大高手之中。
不知道葉孤城說得江湖排名,是按東西南北武林算,還是總的,不管是哪個,對一個修真者都不適用。所以朱見深淡定起身,掀開幔帳,目光越過站在榻前的大內總管王安,瞧見了他身後的人。
這是一個很英挺的年輕人,氣度長相世間罕有,任誰見到都有讚歎一番。當今天子已經是人間真龍,獨一無二,見到這年輕人,卻彷彿在照鏡子。
——同樣的身材、同樣的容貌,身上穿著的,也正是他的衣服。(原文)
朱見深目光略過他們,向門口望去,平靜道:“魏子云呢?”
王安乾癟的臉,扭成一朵菊花:“路途勞累,他們自然是早早睡去了。”就算他們不睡,王安也有本事讓這些礙事的人,好好休息一番。
“皇上想必不知道,這位是誰吧?”
“朕不想知道。”
王安臉上出現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笑:“這位是南王爺的世子,也就是當今天子您的嫡親堂弟。”
朱見深抬手,摸到對方的臉,感嘆道:“難怪和朕長得如此相像。”
南王世子沒有阻止他,身具皇家血統,他同樣驕傲,更別說他的劍法,是由葉孤城手把手交出來的,更加不懼怕手無寸鐵,又失去身邊爪牙的孤家寡人了。
朱見深摸了一會兒,沒發現易容痕跡,嘆息道:“這張臉——每天照鏡子都會被自己帥醒。換做是我,也不希望有人跟我長得一樣,我很理解你。”
王安臉色一變:“大膽南王世子!你未奉詔就擅離封地,半夜出現在皇上寢室,該當何罪!”
他這是指鹿為馬。明明叫著南王世子,手卻指向當今聖上。
“王公公何必比朕還生氣?”朱見深打趣道,“此處不是京城,也不是皇宮大內,我嫡親堂弟聽聞我出宮,跑來和我敘敘家常,有什麼錯?王安你在朕還未即位時,就已在御書房伴讀,朕怎麼從沒發現,你這麼多嘴多舌?”
就是這樣!王安感到不安。就是因為摸不準皇帝的態度有什麼後招,他才色厲內荏,催促道:“小王爺還在等什麼?”
南王世子斜睨王安,很看不起對方,這老太監又賭又“嫖”,要不是為了取代朱見深,坐上天子寶座,他壓根不願多看對方一眼,更別提聽對方指手畫腳了。
他出手,劍光如驚虹掣電般刺了過去,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