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極惡的事,似乎也沒有一件可單獨拎出來,叫人念上一念的。
如今玉羅剎想要知道,他剛才傳音入密,同那老傢伙說了什麼?朱見深一點都介意告訴他,反正自己已經將訊息賣給了羅剎教中人,收過銀票了。不過對方既然來了,用一層煙霧遮遮掩掩,朱見深卻是不喜的。
“玉教主既然想要知道訊息,何不坦誠相見,讓我看到你的誠意?”朱見深坐於桌前,從須彌戒中取出一罈加了仙丹的御酒,拍開封泥替自己倒上,舉杯輕呷一口,悠悠說道。
霧中人用他飄渺虛幻的勾人聲線道:“十萬兩。你這條訊息我買了。”
朱見深眉毛都沒有挑一下,一口拒絕道:“不賣。”
霧中人笑得更妖孽:“沒得商量嗎?”語氣不含半點殺氣,朱見深卻見他在煙霧中,摸向腰間雙刀的手。
“沒得商量。”朱見深嘴角勾起戲謔道,“不如我給你十萬兩,你將這霧散瞭如何?”
“也沒得商量!”霧中人眼眸微斂,手指離開了刀柄,似笑非笑。朱見深看出對方心情很好,並沒有因為他戲謔的語氣感到不高興,反而起了濃厚的興趣。
朱見深又從須彌戒中,取出一隻玉杯,斟滿酒往前一推道:“那麼我請你喝酒,你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如何?”
玉羅剎露出一排白玉似的銀牙,笑得更燦爛了:“我不是陸小鳳。”
只有陸小鳳那酒鬼,才會因為酒出賣節操,看到酒就走不動道了。
朱見深笑了,看來陸小鳳的惡習,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連遠在西域的羅剎教主,都能一口報出對方的喜好。
他嘴角上揚,誘惑道:“這可不是一般的酒,喝了能增進武功,延年益壽。是洗髓伐骨的奇寶。”
“真有那麼神奇嗎?”這團只能隱約看見人影的濃霧,已經向朱見深飄了過去。玉羅剎上前拿起酒杯,修長的手指將玉杯來回轉了一圈,道:“若真有這麼神奇,我就散了霧氣,讓你看個夠。”
其實朱見深,現在就看得很清楚,不受到濃霧的影響,不過他更願意看對方自己散去偽裝,坦誠露出真容。
見對方要喝,他阻攔道,“等等!玉羅剎——你不怕這酒水中被我下毒嗎?”
玉羅剎哈哈大笑,舉杯一口喝了乾淨,眼神睥睨道:“你真是個有趣的人。不過我不怕。你若算計我,就算真有毒藥,在毒發之前,我會先幹掉你的。”
朱見深搖搖頭,遺憾道:“可惜這酒喝了只有益處,唯獨沒有毒。不然被誤會西方玉羅剎與我殉情,似乎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一杯酒水下肚,丹田中升起一股熱流,酒裡化作春泥滋潤了內力。五臟六腑、奇經八脈似乎都被熨過一遍,無比舒服。這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形容。玉羅剎酒力雖好,卻已經因為酒中的某種物質沉醉了。
他散去迷霧,坐在了朱見深對面的位子上,伸手一拽,已將整個酒罈子都抱入懷中,露出一口白牙:“我的!”
這霸道的模樣,像是一隻爭食的花豹,朱見深卻不討厭對方的搶奪,微微一笑道:“我請你的。”
“夠意思。”玉羅剎滿足地抱著酒罈子,又將壇口重新封好,眯起眼睛誇獎道,“我已經現身,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驚訝什麼?”朱見深笑道,“驚訝你不像玉羅剎嗎?可是誰又見過玉羅剎到底是什麼模樣?不過那三個老傢伙,若見你還能保持這麼年輕,就不會覺得你會突然暴斃了。”
玉羅剎道:“你知道的真不少。不過就算最鼎盛時期,也有失手的時候。別人二連三派來刺客,我便將計就計,滿足他們。歲寒三友從你這知道的訊息,我也要知道。他們能給你的好處,從我這兒你得到的,只會多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