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菀可能想像不到她的影響力,心亂了,思緒也亂了,他控制不住腦海全是她剛才說的話,思緒不由自主順著她的計劃想了過去。
穆寒仰首,看漫天繁星,星河璀璨,情潮起伏,他花了好一會兒,才勉力鎮定,沒在人前露出異樣。
情緒波動太大,他根本沒法直接回東廂,沿著酈陽居里外巡視了一遍,又抽查了大半院外,把大半個府走了一遍,微有些涼的夜風一直吹拂,他才總算稍稍平靜了下來。
這才驚覺,距離開酈陽居已快半個時辰,她大概等著準備休憩,穆寒心裡一急,立即匆匆往東廂書房行去。
準備儘快梳洗更衣。
夜深了,府內燈熄滅大半,穿過側門轉入院內,夜月下花木疏闊,庭院一片寂靜幽暗,柔和夜風穿過廡廊,海棠老樹的葉子刷刷輕響。
穆寒快步步上臺階,正要轉進東廂書房門,忽一頓。
廡廊之下,老海棠的樹影下,他碰上了一個人影。
微胖,婦人髻,立在東廂門前,似專門在等他。
他一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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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穆寒第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婦人是溫媼。
酈陽居的掌事嬤嬤,她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韓菀的奶母。
隱有所感,心某處一墜,一直難以平復的情緒忽靜了下來,腦子陡然一醒。
穆寒垂眸。
溫媼轉了轉身,她已發現穆寒回來了。夜色下魁偉的青年身影如山嶽,廡廊的陰影覆蓋了他上半身,他背著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穆寒回來了?」
溫媼先說的話,這個婦人素來慈和又嚴肅,她打小主子落地就伺候在身邊,奶哺哄洗,精心照料,十數年下來比自己親生的孩子感情還要深幾分,待韓菀最是恭敬慈和不過。
只管束酈陽居卻甚認真嚴格,這上下僕役近百,不認真嚴格根本不行,多年下來,早養成了嚴肅的性子。
她步出海棠樹影,月光照在她身上,溫媼身上還是那套衣裳。主子把人都屏退後她並沒回去梳洗更衣,衣擺沾露,她顯然等穆寒很久了。
穆寒並未問溫媼找他何事,溫媼也沒打算在外面說,看了看東廂的房門,「我們進去說會話?」
穆寒推開房門,溫媼緊隨其後,她掩上門,穆寒垂眸要燃燭,被溫媼制止了,「不必了,這就可以了。」
牆角有一點長明燭火,室內昏暗,溫媼推開後窗,皎潔的月光灑了進來,銀色鋪滿一地。
正房已經熄燈了,但她知道韓菀還沒睡,東廂距離正房很近,點了燈很容易就引起後者的留意。
溫媼把窗推開,注視後廊鬱蔥花木片刻,轉身看穆寒。她沒碰長案文牘書簡,到另一邊矮榻的炕幾一側坐下,翻起茶盞斟了兩盞茶,其中一盞推到對面,「坐吧。」
穆寒沒有坐,就靜靜立在垂幔側。
他微微垂眸,心裡對接下來的談話已隱有所感。
他不坐,溫媼也沒說什麼,端起茶盞要喝茶,低頭望了茶盞,最後卻沒能喝下去。
她嘆了一口氣,將茶盞擱下:「這套漆盞,是主子十歲那年生辰,主君特地命人從信國帶回來的。」
精描細繪,栩栩如生,韓菀見了很喜歡,特地命人收進庫房。
穆寒置東廂為書房,她特地開了私庫給他選擺設,這套漆盞就是當時她選出來的。
穆寒不知,但溫媼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她心愛之物。
穆寒心一震,抬頭盯那套就隨意擱在炕几上漆盞,片刻,視線掠過其他,屋裡她選的許多大大小小的擺設用具。
溫媼長長吐了一口氣,茶也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