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竟是傳國玉璽,天子之印!!
「怎麼會?」
這怎麼來的?傳國玉璽怎麼會在她家?
好半晌,她都說不出話來,片刻韓菀放下方匣,連忙去看長匣。
一開啟,金銀絲線織就的帛書捲軸,她飛快取出開啟。
「予聞尊卑之殊,君臣至重。今有權臣申王竊輔助之階,行罔上之逆,朝綱敗壞,一敕一詔,皆非予之命,天子乎,傀儡也,哀哉。
「然狼子野心,每況愈上,予年漸長,謀大婚親政,竟為逆王獲悉,逆王欲弒君,就在近日!寡人恐難逃一劫,唯憂社稷朝綱,今血書一詔,傳位於少皇叔杞王。
「詔下,新君即日登基,聯魯縉二國,但舉王旗,討逆殲賊,還復故都!!欽此。」
這竟是一卷傳位血詔!!
鮮紅璽鑒之下的落款,任遷。
如今在位的天子是個六歲孩童,這個任遷,諡號恭,正是三年前暴病崩殂的先天子。
韓菀餘光瞥見,玉璽底下還壓著一方帛箋,她呼了一口氣,立即將血詔放下,抽出那帛箋。
躍入眼簾,是韓父熟悉的筆觸,這是一張記錄,上面字跡不多,只有寥寥數行。
丁酉年九月:遇牧伯,託以璽詔。
丙申年臘月:至燕北,遍尋不著,後悉杞王於前年八月已身死石鄉。
乙未年四月:郇王不仁,斷不可託以璽詔。
癸巳年正月:遍訪諸國,唯聞信王英明有度,施政多仁於黎庶,待察之。
後面的,就沒有了。
癸巳年即去年,當年六月,韓父遇襲身亡。
……
韓菀久久說不出話。
萬萬沒想到,韓父藏著的那些連心腹妻兒都不能透露的秘密,竟會是這個。
可這些,是怎麼到了她父親手裡的?
這個牧伯,他也姓姜,是先天子的堂伯父,為天子近臣,忠心耿耿護兩代天子與那一朝勤王反挾君的申王周旋,連韓菀亦有所耳聞。
天子血詔玉璽交給他逃出不奇,可為何會落在韓父手裡?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須知二十餘代人下來,她家和如今天子血脈早已頗遠,是不親近也沒特殊聯絡的,否則,當初太子宜就該逃往王畿了。
韓菀心裡亂糟糟的,還有一個竹筒,她趕緊開啟了蠟封,裡面是一卷匆匆寫就的簡訊。
竟是韓父寫給韓菀的一封信。
「吾兒阿菀:
吾兒聰穎,若兒看見此信時,想必父已不在人世,兒自節哀。
此璽詔,乃舊年有人之託,兒不必理會。
日後密密藏之,汝只當不知,切切不可示人。
吾有愧,聽之任之,竟未曾先護蔭妻兒。至如今,商號財資,唯當身外之物。
楊大郎,君子也,可託付以終身,唯求庇蔭汝及母弟,餘者,吾兒切莫不捨。」
……
很匆忙的一封信,連落款都沒有,墨跡因摺疊沾到空白信帛處,字跡都有些糊了,明顯是沒晾乾就匆匆裝封的。
韓菀怔怔看了幾遍,慢慢抬起頭,掠過床板上這些玉璽血詔及簡錄。
沉默半晌,她側頭問穆寒:「你知道些什麼嗎?」
穆寒就在她身邊,韓菀看到的,他也全部看見了。
他迅速按捺震驚的情緒,回憶半晌:「我從未見主君與牧伯透過信,也未有聯絡拜訪過。」
這兩人最多就在宴席見過禮,很萍水相逢只知道有這麼一個人那種關係。
「只不過,三年多快四年前,主君因商事去了一趟梁京,那時候,正好是先天子駕崩前一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