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歡心,她是知道的。
可她明明知道這一點,此時此刻仍然非常希望,他能恰在此時哄她一句。哪怕今天過後,他再告訴她那是假的。
如此對視了片刻後,陳酒將自己的視線從那一雙
她找不到絲毫希冀的烏潭中挪開,待她剛剛將視線挪到廖世那如暴曬後的葡萄一樣擠皺的臉龐上,她就聽這忽然嘴毒起來的老頭兒又說道:“要不然就跟著廖叔叔走吧,離開這裡,快些找個安居小戶的良家男人嫁了。若等到明珠失澤,就沒人要了。”
如果這兩人的年紀再回拉個二十年,廖世說這話的前半段就很有一種猥瑣大叔誘拐呆萌小妹妹的氛圍。
可此時實際的情況是,大叔已經上升到乾瘦老頭的階面,呆萌小妹妹一點也不小了,再聽到這類話時,做出的反應也一點都不呆萌。
“我忽然發現,像你這樣的長輩,其實不值得我用老陳家六十年的酒漿原液禮敬伺候。並且,我忽然很想收回了……”陳酒的話說到最後一個字,音節故意在喉間拉長。隱有威脅的意味。
只遲疑了片刻,她就鬆開一隻攥著老舊酒壺的手,伸出一根食指隔著三步距離指向廖世的上腹。指尖的穩定證明她這一指並非隨意,而是果真瞄準了什麼位置。她悠然開口說道:“中脘、或是建裡。選一個吧。你這麼瘦,要你將喝下去的吐出來,只需要一拳,費不了多少勁。”
“賊女子,你不會是準備來真的吧?”廖世雙瞳微縮,神情訝然地說完這句話,他忽然又輕鬆笑了起來,覺得陳酒是在唬她,便又微微搖著頭說道:“你也就會口頭上那一套,哪能真正動手起來呢?”
“不會啊。我學了快一年了,常在林大哥身上試觸,捉穴已經很準了。”陳酒說這話的同時,又偏頭看了一眼身側的林杉,就見他眼中剛才流露的那種遊離神色已經消失。被一絲淺笑取代。…
雖然她知道那微笑不是專屬於她,但她還是覺得心中一暖。
——如果我愛的人還沒有完全愛上我,那麼我仍然愛著他的一切,哪怕他的安好、歡喜都與我無關。
睜大雙眼望著身側之人,眷戀了一會兒他臉上的微笑,終於才再將視線挪到那毒舌乾瘦老頭兒臉上,陳酒就接著說道:“不過。雖然我捉穴已經很準了,但吳御醫也說過,捉穴是個大學問,如果換一個體格與林大哥迥異的人來,再讓我捉穴,我就又不會準了。就比如說像廖叔叔這樣的體格。明明是一個成年人,身形卻如小孩子,對捉穴初學者應該是一個極大的考驗,真想立即試試啊!”
廖世連忙環臂於腹前,擋住被陳酒的視線牢牢鎖定的那兩處催吐穴位。他微耷的唇角動了動,終於沒有當著陳酒的面說什麼,而是徑自轉身朝外走。
走出門外,才聽見他如喃喃自語一樣重複著的兩個字傳了進來:“瘋了、瘋了、瘋了……”
林杉看向陳酒,略微揚眉說道:“你玩得有些過了。”
陳酒卻俏皮的揚了揚嘴角,笑道:“其實廖叔叔是一個很好的人,可為什麼我所聽過的對他的傳言都是貶低,或者詆譭呢?”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我一樣,不爭他的口無遮攔。有的人不怕刀劍割膚之痛,但卻非常計較言語上的創傷。口無遮攔有時候比做事沒能力更能害得自己失大過得。”林杉感慨了一聲,又道:“不過,廖叔叔似乎兩面都佔全了。除了容易出口傷人,他擅使毒藥,早年也傷過不少人。同理,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他的藥道,對於救死扶傷之事,人們普遍只重視結果,治好了就是醫術高明,反之則是庸醫歹毒。不過,普通人實在沒有研究醫技藥理的需求,這也算人之常情吧!”
陳酒挑了挑淡而細的眉毛,忽然說道:“看來廖叔叔的選擇是對的。如果我是一位醫者,可不論我治活過多少人,哪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