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實際給人多麼美妙而暢快的感受。
真想總能像這樣,隨時都握得到你的手,我牽著你到哪裡,你都願意跟著我的腳步到哪裡。
陳酒默然在心裡這樣一字一句想道。
林杉一直靜靜看著她,能明顯觀察到,她雖然離開居所靜心休養了幾天,可眉眼間仍然挾著倦怠與憔悴。即便是在她微笑著的時候,那笑意也未完全舒展開來。
如此對視了良久,終是林杉先一刻出聲,打破了這種如沐溫水的寧靜:“在想什麼?”
陳酒當然不會將剛才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愣神了一瞬,她只埋怨道:“還不是在憂心你,都不知道小心照顧好自己。”這話說罷,她就握著他的手呵了口氣,然後搓揉起來。
或許連她自己都未察覺,自從幾天前廚屋裡那件事情過後,再到面對林杉的時候,她已長了許多主動。
“冰融雪消春意正濃的時節,這些許的寒涼只是掠膚即過,你憂慮過重了,這樣對你也不好。”林杉習慣性的出言反勸。
不過,在最近這幾天發生的一些事裡頭,他固有的一種心境也起了些微變化。念頭微轉,嗓音一揚,他喚了個侍衛近身,吩咐了幾句。沒過一會兒,那侍衛便捧著一件夾衣回來,他自己撐袖著衣,又理了理襟口,然後看向陳酒微笑說道:“你看,其實我不論學什麼都是很快的。”
陳酒見狀先是微怔,旋即忍笑說道:“學得快,忘得也快。”
“有麼?”林杉聽得此話,眼中少見地流露出一絲無辜表情。又逗得陳酒樂呵綻笑。
話說到忘性快,陳酒忽然想起來,她來這兒是有一件事要告訴林杉的,連忙斂了笑容,將剛才在客棧裡遇到的那個書生的全過程仔細講述了一遍。
林杉尋找師弟岑遲已有十多年光景,一直尋不到準確蹤跡。此事歷時頗久,陳酒也知悉了一些。因為她以前在京都耳目頗廣。林杉也曾委託憑倚她的眼線在京都尋找過一段時間。對於在客棧裡見到的那個陌生書生,陳酒有極大的疑心,懷疑他就是林杉要找的那個師弟。
本來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於這個推測。可那陣如霧如雨的落花模糊了她的視線,卻將那書生的行動舉止輪廓給映得清晰起來,那是一種與林杉的某些舉止習慣極為接近的氣質,很有可能就是他與林杉同坐同食、同師同習了數年而打磨出的結果。
而如果不看那疑似岑遲的書生正面臉龐。只看他策馬奔突的背影,更是像極了十餘年前弱冠年紀的林杉剛來京都的時候。這種像不是指體貌特徵。而是行為習慣上的一種特徵。
這就彷彿是行伍多年的老兵,即便命其卸甲混入農夫隊伍裡,他肩上扛著的弓箭變成了犁具,手裡握著的長槊變成了一把鋤頭。但他腳下邁開的步寬,走路時雙肩與腰背的姿勢,仍然能映出行軍踏步的模影。
岑遲不是軍旅出身。但他是北籬學派傳人之一,這個古老學派的規矩十分苛刻。在這個學派待上幾年,無論是學識還是舉止習慣都會比較明顯印有這個學派的痕跡。
林杉聽完陳酒的一番推測,神情頓時也鄭重起來。看來他此時心裡的推斷與她接近一致,但也因此導致他的心緒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陳酒注視了他片刻,忍不住小聲問了句:“有什麼棘手的地方麼?”
林杉並不直接言明,只是緩慢說道:“其實在去年我的傷勢大體好轉之時,就收到了我那師兄從京都遞來的秘信,知道師弟他準備去川西附近尋我。依你剛才所言,那個帶刀的青年無疑應當是相府十家將的頭兒,姓高單名一個潛字。至於那個道士模樣的人,你不認識,我卻大致能猜得,應該是北籬學派偏門的傳人。”
早在三年前林杉返回京都的時候,就對相府以交友為名養的那一宅子隱士異人起了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