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馴服他們,須得恩威並施,再者,我手上有他們的把柄,這樣倒更讓我放心。”
他說著,看了何平一眼,又道:“對於他們,你也不需要多想,終究你才是我身邊的人。”
“是”聽得最後一句,何平不由目露感激之色。
夜深了,穆仁川也不再說什麼了,穿過長廊,回白閣去了。
便是在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之後,方才他們停留的地方,屋簷之下,突然黑影一動,有一顆頭探了出來。
有人!
躲在房梁後!
那人身子身形瘦小,此時見四下沒人,便用足尖勾住房梁,以蝙蝠倒掛的姿勢,倒吊在屋簷下,在這森森的夜裡,猶如一隻潛伏在暗中窺視的巨大的蝙蝠一般詭異。
這人是誰?
卻不是別人,正是花鳶。
她就這麼倒吊著,面朝穆仁川離去的方向,雙手環抱,唇角勾出若譏若諷的弧度,臉色極是不屑。
顯然,她已經聽到了剛才那一段對話。
冷笑,在心裡。
搖搖頭,面上譏諷的笑容不變,凌空一翻,只見她身輕如燕,飄然落地。
落地之後,又理了理頭髮,拂去肩頭的浮塵,再邁出鬼行步,朝靈堂而去。
靈堂,吉叔找出白布,撕裂成條,綁在額頭上,包好傷口,又擦乾淨自己的臉,再將染汙的布料包好。
回身再看著棺中的穆小白,心中仍是難受得很,卻到底還是淡去了追隨的心。
他看著看著,發覺少主枕下的頭髮有些亂,便過去給他整理好。
此時,花鳶來了。
咚咚——
她立在門口,輕輕叩門。
“你是?”吉叔回身見到她,便問。
花鳶抿嘴,露出淡淡的笑容。
這裡是靈堂,不便笑意過深,她面上淡如幽思的笑,即有禮,又不至於看上去幸災樂禍。
“可是吉叔?”花鳶問罷微微頓了頓,見沒有被反駁,便知就是那位伺候了穆家父子二人的吉叔了。
“我姓花,是穆堂主親封的二祭酒,得知少主過身,特來拜祭。”她輕言細語,舉止全然不像白天那麼爽利,居然很斯文的微微欠了欠身,行了個半禮。
論年紀和資歷,她是晚生後輩,吉叔受得起她的禮,可論職務,她乃是二祭酒,堂主有言,祭酒只在堂主之下,便是吉叔的上司,行他半禮,算是很給臉了。
年紀大的人,終究是喜歡中規中矩的女孩兒,花鳶明白,故此時才勉強收起爪牙鋒芒。
對於新晉的兩位祭酒,吉叔也有耳聞,也聽說那二人身懷絕技,卻極是年輕,此時見了花鳶,忍不住訝然,竟然如此年輕。
不過他心裡並不糊塗,自己武功也算尚可,可人家深夜來訪,走到了門口,他硬是一點都沒察覺,可見是些門道的。
“二祭酒有心了,香案在那,請自便。”吉叔朝她點點頭,算是還禮。
人家前來拜祭,吉叔自不會阻攔,何況花鳶所料不錯,年紀大的人的確是對那些知禮知節的姑娘家比較有好感。
甚至他還在想,這二祭酒比大祭酒強多了,還知道來拜上一擺。
香案上,一邊放著一簇香,兩邊各擺著白蠟,中間放著一顆陰煞煞的人頭,便是謝鳩平的。
人頭之前,是三足香鼎,上面已經插著不少香了。
見到人頭,花鳶皺了皺眉,終究是姑娘家,心裡覺得怪異噁心,她耐著性子抽出香在燭火上點燃,然後插…在香鼎裡,後退三步,拜了三拜。
又去一旁取了紙錢,蹲在火盆跟前燒。
一邊燒的時候,眼睛一邊在棺木上打轉,心想找什麼藉口,去檢查一下屍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