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的問題。
如果他真的因此看不見了,再也不能拿起相機,再也不能做攝影師……
陸承允想,自己好像也沒有很難過。
他甚至考慮起或許可以轉行去做雕塑,畢竟從前也學過一點,算是有基礎,他做攝影那麼有天賦,改做雕塑應該也不會差吧?
他清晰地記得喬澤的樣子,每一個輪廓,每一寸線條,每一處細節,都深深地刻在他腦海裡。
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他也能完美地復現,他的繆斯,讓他的一切愛慾無所遁形。
雙眼是攝影師最珍貴的東西,陸承允卻願意用它們交換喬澤的平安,就算沒有任何回報,也毫無怨懟。
那是他在生死危急時刻的本能,也此刻深思熟慮後依然不會後悔的決定。
這種認知讓陸承允比以往任何一次更加確信,他愛喬澤,愛到連自己都難以想象的程度。
可是喬澤並不相信他的愛。
他就像是被主人拋棄,躲起來舔傷口的流浪狗,段景曜可以用苦肉計心安理得地裝可憐,博取喬澤的同情,陸承允卻不願意那麼做。
他想要喬澤愛他,只要四分之一,哪怕是五分之一的愛,都可以,但絕不能是同情。
他不要喬澤因為可憐他才愛他,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就真的太可憐了。
陸承允在無邊的黑暗中無比冷靜地想。
所以他不希望喬澤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也不想得到喬澤的內疚或感激,寧可把對方推給討厭的情敵,也要把自己藏起來。
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假如他的眼睛能夠好起來,就等到痊癒再繼續追喬澤,按照他原來的計劃慢慢來;假如他實在倒黴,碰上那最壞的結果……
那就當流浪狗吧,也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