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見鄭明彬說話時候表情豐富,而一番話也似乎是早有準備的了,也知道有人提前通風報信了。將酒廠去年和今年的資料心算對比一下,拋開原材料上漲的因素不計,單帳面上面的產值流失已經超過兩千萬,若是真實存在這樣的利益,估計背後牽涉的不止鄭明彬和甘偉堅了,此事還是由駱圖自主去查證,然後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了,反正這件事與自己毫無關係。
周皓面上一沉,對著鄭明彬說道:“鄭廠,這件事上面你們廠領導要去研究清楚,絕不對說將洛溪酒廠的壯大作為榮安酒廠衰敗的誘因,福華市這一片市場你們須寸土必爭,更重要的是開拓外面的市場。榮安縣酒廠作為本地土生土長的龍頭的企業,絕不能因為少少的原因就令到十幾年打下的基礎毀於一旦的。”
“是,是,周副縣長教訓得是。”鄭明彬不斷地點著頭,面色卻十分的從容,“當前酒廠的生產是停頓不下來了,去年冬天和今年夏天收下的糧食較多,廠裡面的流動資金也吃緊,即使能保價,廠裡面也只能夠先生產,將流動資金都回籠回來……”
周皓越聽面色越沉重,只是他不好發作。
“明彬夠了,現在不是說困難的時候。”甘偉堅看看時間差不多,就打斷說道,“都下班時候了,你去安排幾桌,咱們一起陪周副縣長用個便飯吧。”
鄭明彬拍著腦袋說道:“我已經讓姚副廠長在佛來賓館訂下了幾桌了,只是我還有檢修任務在身,實在抽不出時間作陪。”
“你……”甘偉堅也沒料到自己給出了臺階,但鄭明彬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的話,也是氣得滿面通紅。
“既然已經訂下了幾桌,鄭廠沒有空,也不要浪費了。”周皓不慌不忙地指著那些開始走往車棚的酒廠職工對著鄭明彬說道,“就麻煩鄭廠也好、姚廠也好,找一些在生產上面表現積極的員工去佛來賓館用餐,我和甘局就在酒廠的飯堂將就吃一頓就是了。”
說罷,周皓就大踏步,帶著駱圖和鄭笑爽往著那個掛著“食堂”牌子的平房走去。
甘偉堅鼻子一動,“哼”了一下,也跟在後面走了過去,只留下幾個酒廠中層幹部和鄭明彬留在原地。
鄭明彬看已經阻止不了周皓的腳步,就立馬吩咐那些中層,或是到酒廠外面的飯店張羅加菜,或是安排他們到生產車間,阻止那些上晚班的職工到飯堂用晚餐。
“師傅,你這樣一份飯菜要多少錢?”走進飯堂,裡面已經有十幾人捧著飯坐在裡面,周皓就走到一個獨坐的老職工旁邊問道。
這個老職工是調配車間的熟手老職工了,剛才周皓在鄭明彬等人前呼後擁時候就在他身邊走過,對於他這種技術活的老職工鄭明彬倒不敢怎麼樣去為難,他張著嘴含糊地說了一句。
“什麼?”周皓沒有聽清楚,他俯著身子將耳朵嗅到老職工的身前,同時他也數清楚了老職工手上的飯盒不過是十來塊冬瓜和幾塊肥肥的豬肉。
老職工再次抬頭打算回答的時候,他已經看到鄭明彬黑著面站在周皓的身後,他頓了一下,然後答道:“廠裡面的伙食還不賴,價錢也公道,廠長對我們挺好的。”
“職工飯堂,每頓一塊錢,如果要加一份肉也是一塊錢。”鄭明彬露出滿面的笑容,他說道,“老黃,怎麼這麼刻薄自己,加一份肉嘛。”
“省點嘛,兒子都長大了,又沒有工作,又準備結婚,不省不行啊。”職工老黃答道,然後又將頭埋到飯盒上面繼續吃飯,心裡罵道“呸”。
“哎,鄭廠,你怎麼還在啊,不是說要去車間檢修嗎?”周皓裝出來的笑容在他那雙有點怪異的眼神配合下倒是嚇人。
“哎喲,我本來就是想來飯堂將就應付一頓,然後繼續回車間忙的。周縣長來到我們的飯堂體驗生活,我怎麼也得陪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