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嬤嬤,蘇沅站在窗邊,看著水池中游動的錦鯉出神。
被指婚後她無法用自己和全家的性命來反抗皇權,就告訴自己今後將秦王府當作職場,堅守本心,努力過上早日養老的生活。然而與裴景珩相處的三日,同一個俊美無鑄的美男夜夜肌膚相親,偶爾的溫柔貼心讓人難免有些心神不守。
但是一想到裴景珩從今夜開始將流連於其他女人的床榻,再火熱的心都很快涼了下來。
前院書房,裴景珩坐在書案後,翻看著手中的信件,眼眸微垂,神色清冷而沉寂,薄唇緊抿,讓人難以窺視到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書桌前,立著一個穿青色長衫的男子,約莫三十出頭,留著短鬚,相貌堂堂,舉止之間透著穩重,不急不躁。
“殿下,江南水災的訊息最快這兩天會到,屆時聖上必定大怒。河堤去年才花重金重修,今年就決堤,導致水災如此嚴重。這簡直是……”
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次的事情太過於嚴重,江南數萬百姓因為水患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江南傳回的訊息,重修河堤時官員偷工減料,導致河堤如紙糊般脆弱,都未能扛過第一輪洪峰。若是河堤偷工減料查實屬實,必將會牽扯到一些系列相關人員。
首當其衝的就是工部,而工部尚書是大皇子燕王岳父。
裴景珩抬起頭來,漆黑如墨般的雙眸靜靜地看著眼前男子,片刻後方才緩聲道:“甫之,父皇現雖對諸皇子防範日益加重,但在政務上還是如年輕時一樣精明強幹。只要他想查清楚,便能夠查得水落石出。在這件事情上,父皇絕對不會容忍。”
聽到這句話,王元若點點頭,又嘆口氣道:“殿下英名!但是殿下,江南水災一事牽扯到大皇子,而太子那邊……”
就在兩人交談間隙裡傳來急促腳步聲……
“殿下,陛下召您立刻進宮!”福順領著一個小太監匆匆入內稟報。
裴景珩聞言與王元若對視一眼,來不及多言,便從書案後匆忙起身朝外行去……
乾元殿,御書房。
建元帝端坐在書案後。雖然頭髮半白,臉頰瘦削,但他眉目深邃,神態威嚴,微眯的鳳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建元帝看了眼走進大殿的三兒子裴景珩,眼神若有所思。
“兒臣見過父皇。”裴景珩跪拜。
“平身吧。”建元帝擺手道,隨即吩咐道,“賜座。”
待裴景珩落座後,建元帝才問道:“知道朕找你來所為何事?”
“回父皇,兒臣不知。”裴景珩恭敬答道。
建元帝輕嘆一口氣,“哼……”他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江南總督剛送來的摺子,江南河堤決堤,水患嚴重,數萬百姓流離失所。摺子中提到了河堤沒扛過第一輪洪峰便決堤。”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眼下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朕命你攜一隊青衣衛立即南下賑災,即刻啟程。景珩,切記你此行以賑災、安撫百姓為先,河堤之事留待日後再查。”
裴景珩起身垂首領命:“是,父皇。兒臣定不負父皇所託。”
果然江南水災事一出,父皇並不信任大哥燕王和太子。不待明日朝會商議便將賑災的事情交給他,話語中日後河堤之事將由他來負責。
這一是對他的信任和看重,二是看來有意削弱江南燕王和太子勢力。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父皇還在位,就容不下其他人覬覦皇權。
“嗯。”建元帝頷首,揮手讓他退下,“去準備吧。”
“是,兒臣告退。”裴景珩應聲而退。
等裴景珩離開後,建元帝對站在一旁的老太監道:“德海啊,你覺得景珩能辦好這個差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