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或是打工,或是乞討度日,待來年再回來重整家園,春播耕種。
所以他們這車隊先頭所遇的那十幾個災民不過是第一批,接下的路上遇到了越來越多的災民,一部分零零散散往零陵方向去,更多的則像潮水一般湧向岳陽。
陸文遠早在看到第二群足有四、五十人的災民隊伍時,便不再下令放糧了。原以為一路有村落,所以他們這一行帶的糧食並不多,就算放完,也不夠這些人吃的。再說,此地離岳陽還遠,也不知前方是個什麼樣的情形,不留些糧食在手,心裡不踏實。
而那些災民本就食物匱乏,看到這一車隊裡的高頭大馬,俱都眼冒綠光。在他們眼裡,那些馬不是交通工具,而是一塊塊香噴噴的肉。這麼十幾匹馬,慢慢殺來吃,那接下來的日子可就不難熬了。只不過看到那些士兵和護衛手上有刀有劍,威風凜凜,只得將心裡的慾望壓下,不敢有絲毫妄動。
江凌看了,心裡憂慮,對入畫道:“這些人,全都是本份良民,便是飢餓,卻還有一份道德束縛著,再加上懼怕刀劍,不敢搶糧搶馬。可要再餓上幾天,垂死之前,只為活命一拼,獸性一起,難免不會挺而走險。”
這話說完不久,陸文遠便喚了熟知路徑的秦府護衛高遠,問他:“此去岳陽還有多遠?天黑之前可能趕到?”
“此地離岳陽還有六十多里路,但山路崎嶇,再被路上的流民一阻,今日無論如何趕不到了。”高遠臉上的表情極為不安。這一行人裡,陸府人久居京城,秦憶所帶計程車兵也都是外地人,對這些流民情況並不瞭解。而深知其中兇險的,便只有他自己了。要知道,窮山惡水之地,民風向來彪悍。往年有洪災時,災情並不嚴重,百姓不必背井離鄉、顛沛流離,卻仍出現了幾起殺人搶糧事件。今年災情如此嚴重,路上所遇之流民俱是一無所有,餓餓如狼的。他們這一行人在野外過夜,怕是凶多吉少,難以保全。
想到此處,高遠便把自己所知跟陸文遠說了,又道:“要不,屬下單騎快馬前往嶽州,請官府派兵前來護衛大人?”
陸文遠擺了擺手,卻不說話,兀自沉思。
見高遠還要再說,秦憶開口道:“此時岳陽城早已嚴守,不容人出入,你便是到得城下也進不去城。再說,此時城外估計早已聚集了眾多流民,你騎馬到城外,
馬肥膘壯,衣著光鮮,縱是身有武藝,也敵不過幾百上千人。只怕請求未能送到城裡,你便性命不保。此話休得再提。”
高遠一怔,隨即向秦憶一揖:“屬下思慮不周,多謝陸大人和秦將軍顧惜屬下小命。”
秦憶一擺手,對陸文遠道:“大人,今日既不能入城,此時天色也已不早,不如早早尋一安全之處安歇,明日一早再走。”
陸文遠點點頭:“你來安排吧。”
在此的,除了陸文遠,就是秦憶有官職在身,且官職還不低。這安全問題,自然由他來安排。此時既不能讓士兵分散出去尋找地方,就只得在原地觀察。只見他身形一提,人已站到了馬背上。馬兒飛快地向前賓士,他站在馬背上卻如履平地。看了一會兒,他躍了下來,騎在馬上對走在前面的四個士兵道:“走到前面的岔路,向東拐。”士兵轟然應聲,帶著車隊往東拐去。
秦憶所選的地方是一個山丘,這山丘中間凹了進去。紮營在此,可避免腹背受敵。到了那裡,秦憶指揮著先將兩輛馬車趕進去,再將士兵和護衛圍成一個弧形,將陸文遠、江凌、入畫和阿生四人圍在了裡面。
一些流民看車隊離開了大路,進入山丘,自然猜到他們要選地方過夜,立刻跟了上來。見秦憶將人馬安排得如一堵圍牆,便站在距車隊三、四百米的地方,向這邊張望。
秦憶立在那裡將周圍偵察了一遍,轉身看到入畫和阿生將鍋拿了出來,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