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秘書來催齊仲開會:「業主在等呢。」
「抱歉。」齊仲站起來。
長風真不會挑時候,偏偏鬧到人家辦公室來,話沒說完已經被打斷。
一小時後,齊仲自會議室出來,長風已經走了。
秘書同齊仲說:「林小姐說,請你想清楚了答覆她。」
齊仲啊一聲。
不知為什麼,他沒有像以往那樣立刻趕了去道歉賠小心,那天晚上,他工作至深夜。
累了,蒙頭大睡,天未亮起來,神清氣朗,淋浴後一個人去酒店吃早餐。
八時未到,咖啡座沒有甚麼人,一眼看到她在角落看報紙吃煙肉蛋。
理智點,應該即時離去,換別的地方坐,可是齊仲身不由己,雙腳自動走到她身邊。
「你好,這麼早?」
女郎抬起隻眼,眯成一條線,「咦,真巧。」
這才看清楚她身上還穿著灰紫色緞裙,分明一夜未寐,可是絲毫沒有倦意,臉上仍閃著瑩光,真天生該吃這行飯。
她摺好早報,「請坐。」
齊仲老實不客氣坐下,「怎麼老碰到你。」
「也許,是我緊緊跟著你。」
齊仲問:「環境好些沒有?」
「託賴,這兩天有闊客,我們這種人,早已習慣三更富,五更貧。」
「總也得有點節蓄。」
她笑笑,「沒想過。」
齊仲正在躊躇是否要問她拿電話號碼,女郎忽然看著他身後說:「唷,不好,
那可是你的女朋友?面色如墨。」
齊仲以為她開玩笑,一轉頭,卻看見長風與朋友正站在門口。
碰上了,真奇怪,像一場獨幕劇,重要的角色全部聚集一堂,一決雌雄,在該剎那解決恩怨。
長風走過來,盯著齊仲,「你還有甚麼話要說!」
齊仲真不知說什麼才好。
那女郎卻見義勇為,「這位小姐,你別誤會,我們不過剛剛碰到。」
長風怒不可抑,伸出手來,掌摑齊仲。
齊仲原本可以擋得住,可是怕傷了女友,略一遲疑,臉上已經著了一記,十分響亮清脆啪地一聲。
長風的朋友立刻過來急急把她拉走。
齊仲頹然坐下。
女郎調侃:「你女友好兇。」
齊仲覺得他有必要檢討感情前途。
女郎又說:「都是我不好。」
「不關你事。」
女郎取出一枝筆,在齊仲手背上寫下電話號碼,「有空我我。」
她站起來離去。
齊仲叫結帳,侍者過來說:「那位小姐已經付過。」
「啊?」
「她住二五○號房。」
「不不不,」齊仲連忙說:「這一頓由我請。」
這位楊小姐好像從來沒有付帳的習慣。
當眾吃了一巴掌,齊仲內心反而釋然,已經贖了罪,再也不必解釋什麼。
他回公司一直做到深夜。
沒有長風的電話騷擾,工作進行奇快,真不知是悲是喜。
從前,那嬌嗔的聲音每隔一會兒便會響起:「還未下班?」「想不想我?」,「-會可要來吃宵夜」,「一個人無聊死了」,「電視上一個好節目也沒有」……
他總想趕了去陪她,多多少少分心。
隔了幾天,他發覺齊仲與林長風分手的訊息已經在親友間傳開。
他一句話都沒說過,那麼,一定是長風張揚出去的。
齊仲的生活經驗比長風豐富一點,他知道這種事,越沉默越好,否則女方尤其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