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返實在太可惜,咱們鎮上還有不少竹石匠人,刻出來的東西不會比這筆筒差,大爺要下要順道過去看看?”
“你是不知、不能、還是不願?”一直未開口的富泰男子打破沉默。
“大爺果然眼睛雪亮,是'不知'。”被戳中心事,掌櫃緊張的直揩汗,趕忙找藉口解釋,“那雕師也不曉得是隱居在哪座山中,要託售的東西從來就是請他孫女送下山──”
“孫女?”富泰男子一眯眼,掩住眼底精光。
“是啊,他老人家有個十七、八歲的孫女兒,長得倒是端莊──”
“哪座山?”
“呃……聽說是在妙清觀那一帶,但──”
“我知道了,你下去忙你的吧。”富泰男子打斷了掌櫃的絮叨,揮手遣開他。
掌櫃僵住了笑,表情甚是尷尬,終於乾笑一聲,縮縮肩定了開去。
這商人還真是功利,沒利用價值的人連敷衍都省了,跟這樣的人做生意,說不準哪天被他連皮帶骨吃乾抹淨,還自以為走了好運。
皇甫少泱嘴角一撇,暗自替尉遲楠擔心,然而東西都已整理完畢,他再也沒有耽擱的理由,只得俐落的上馬,收捲了韁繩,舉足輕踢──
“看來是尉遲家的……”
“噓!隔牆有耳。好不容易覓得了訊息,可不能走漏風聲,反叫他人捷足先登了去。”
皇甫少泱輕踢馬腹,馬兒聽話的邁開步伐,載著主人走上街道,繞過街角,一忽兒就過了大街盡頭的牌樓,出了迎仙鎮,踏上通往縣城的大道……
“這邊!”馬兒順從的掉轉方向,踩上石板鋪就的林下小徑。
風在吹,悶在廄裡好多天的馬兒快樂的撒開四足,蹄子落在石板上,發出輕巧的達達聲……肚子被頂了下,馬兒不悅的加快腳步。
“快點!再跑快一點!”主人的聲音透著它從未聽過的焦躁。
於是馬兒繃起精神,祭出五年來不曾使出的力氣,奔向山林深處的蓊鬱密境。
尉遲楠依舊窩在溪旁與木料竹頭為伍,一聽見陌生的達達聲,抬頭看清來人是誰,板得緊緊的臉龐立刻掛出明燦笑靨,雕刀隨手一扔,站起身來歡迎。
“不是才剛走,怎麼又回來了?”她好奇的問道:“還是你忘了什麼東西?”
皇甫少泱一時被這問題塞住了嘴。
他該說什麼?說他在旅店聽到有人打聽一名雕師,以及“看來是尉遲家的……”跟“噓!隔牆有耳。好不容易覓得了訊息,可不能走漏風聲,反叫他人捷足先登了去”這兩句話嗎?為了這幾個字朝她直奔而來的自己,是不是顯得很可笑?
尉遲楠見他半天不作聲,臉上又是副尷尬神情,於是拍拍沾滿木屑的雙手,搔搔略顯蓬亂的髮鬢,搜尋枯腸找方法化解這危機。突地注意到他身後的駿馬,趕忙換個話題,“好神俊的馬兒,從鎮裡一路奔上來,呼吸居然絲毫不亂,也許我哪天該幫這馬兒雕個像。”
皇甫少泱收攝心神,“尉遲姑娘,現在不是寒暄的時候。”
他切入正題,草草將旅店見聞說了一遍,驚訝的看著她的臉色在聽到有人打聽她以及“尉遲家的”這幾個字後,刷地變得慘白。
“姑娘──”
尉遲楠一驚,猛力揮開他關切的手,急急退後,慌亂間被身後的木塊絆倒,結結實實摔進他趕上來扶的胸膛中。
“姑娘,你沒事吧?”
她卻似沒聽見他的話般,硬是掙脫他的懷抱,走向收納工具的小竹屋的腳步萬分慌亂,雙腿也不聽使喚,連連摔跤。
他見狀追了過去,直覺這狀況不尋常。
小竹屋的門是虛掩的,尉遲楠一把推開木門,木門砰地撞在壁上,陽光驟然射入昏暗的小屋中,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