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披衣起床,自己添了盞燈籠,又將火盆移到身前,然後從床邊的櫃子裡取了藍白兩種毛線,獨自靜靜地織起了格子圍巾。
一燈昏黃,孤影相隨。這藍白格子細毛圍巾,是給裴一涯的。
當日在在上京的路上倒也曾織了兩三條,可只因原料不好,連帶的質量總是不如人意,總覺得拿不出手。這一次難得有上好的毛線,正好可以送給他,據說正月過後,碧落城中起碼還要下兩場雪,這冬才算是過去呢!
不知他這些日子在宋勝平家中,可還習慣?日子過的可還好?是 否……是否也會像她現在這樣,會偶爾地惦記起她?
“小姐,你怎麼起來了?”睡在外間的連珠察覺到光線有異,睜眼一看見蘇塵居然自己起來了連忙也要起身服侍。
“我沒事,你不用起來好好睡著,我只是有點睡不著隨便織點東 西,過會累了,我自然就會去睡。”蘇塵忙阻止道,語氣柔和而堅定。
“那……小姐不要太晚了,您昨兒個身子才不好呢!”連珠猶豫了一下不再下床,只是撐起身體勸了兩句。蘇塵這外柔內剛的脾氣,她是知道的,一旦她決定了什麼事,別人是很難勸阻的。
“好。”蘇塵溫和地應了下來,看著連珠重新躺回去,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圍巾上。一針一繞,一鉤一回,俱是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柔情,卻將綿綿的思緒都織了進去。
這一織,便是一兩個時辰,中間連珠還是起來了一次,幫她加了炭火。蘇塵見她不放心,加上圍巾已織了三分之二,終於答應歇息,奈何心裡還是沒有多少睡意,便反覆地考慮著那個計劃的可行性。
這幾日來朝廷嚴查刺客一案,雖然抓了不少人,但負責此案的提督府始終沒有傳來更大的進展,藍暖玉也被勒令在藍府不準出門,兩人相會一起去進香之行一再延期。而她委託宋勝平進一步調查張淮俊一事也不是很順利,這些日子張淮俊壓根就沒出過孟府,而孟府身為朝陽左相之職,府邸的安全自然又上了幾個臺階,可謂步步皆兵,行事自然不便了很多。
要說唯一的新鮮訊息,就是由於大臣斃命,幾個空缺的人事職位以及皇宮中的御林軍統領之職都進行了相應的彌補和調換。據聞,新上任的這些官員依然門派分明地分屬與藍孟兩黨,統領的位置也是如此,只是相對來說,這些官員都較為年輕,被譽為朝廷第二代的中堅力量。
從表面上看來,一切和刺殺前似乎並無兩樣!如果主謀是藍孟兩家其中一個,為何局勢還是如此呢?誰也不會只為了扶持新人便白白地損失多年的得力助手啊?可若非他們二人,難道還會是皇帝自己本人不 成?
蘇塵為自己突然冒出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若是那樣,這個皇帝的心機也太深了!都趕得上康熙了!可不對啊,如果是他自己安排的,那怎麼可能親手燒死那些刺客,又不趁機安插自己的親信當那些重要的官職呢?而且還不趁機在京城裡大肆地攪動一翻,再拖一些官員下水,來個大換血呢?要知道中秋他親政之後,可是急需一批真正忠於自己的辦事官員來執行自己的新政令啊!
應該是多慮了吧!蘇塵笑著搖搖頭,將這個想法暫時拋到腦後,翻了個身閉上眼準備再睡個回籠覺。連藍暖玉這樣難得和他親近的皇妹,也承認自己的皇帝哥哥個性欠缺的主,她還是改日再來想這個頭疼的問題吧!
“小姐,小姐,快醒醒,快醒醒啊!”
睡意好像剛由淺層滑入深層,蘇塵忽然被一陣彷彿帶著十分驚喜的脆呼強行的叫醒。
“燕子?什麼事啊?”所謂回籠覺最是消怠精神慢磨人,蘇塵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見連珠已端了水在一便伺候,而掀開床帳拼命地對自己喊的卻是老太太身邊的燕子。什麼時候燕子居然來負責叫她起床 了?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