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疤痢眼眨巴幾下眼,“我們其實……其實是私酒販子。”
“哼”,見疤痢眼目露黠色,馮慎壓根兒不信。“好一夥武藝高強的私酒販子!有這般本事,保鏢、護院等諸多行當都能任意挑,還用得著去販酒害命?”
“你這小哥說的是,”疤痢眼道,“我們就是受僱於人。只要僱主給得銀子多,啥事也能幹得……”
馮慎又道:“那僱主又是何人?”
“這誰知道啊?”疤痢眼道,“我就是個底下幹事的,別說是僱主身份,就連模樣也不曾見過!”
疤痢眼雖有問必答,可馮慎已然瞧出,他是一句實底兒也沒交。望著橫在不遠的麻紮槍,馮慎暗忖道:這人與那假瓦匠所使的兵刃,皆非庸手可用。並且他二人行事詭譎、言辭狡詐,要牽出幕後黑手,只恐不太容易。
想到這兒,馮慎索性轉問道:“之前井中異象,是你做的手腳?”
“沒錯,”疤痢眼張嘴便道,“什麼水現血字啊、盛夏結冰啊全是我乾的!”
雖已猜到大概,可疤痢眼招認的如此痛快,倒也出乎馮慎所料。
“還真是你們耍的花招啊?”香瓜追問道,“你到底咋弄的?俺差點就信了……”
“想知道啊?那我就給你們說說。”疤痢眼笑笑,眼角餘光有意無意的,朝香瓜腕上瞥了瞥。“不過小姑娘,你把那弩拿開些,我腳都傷成這樣了,還怕我跑了?”
“你倒是敢跑”,香瓜哼道,“你跑個試試?俺把你那隻腳也給射穿了!快說你是怎麼弄的!”
“得得,我惹不起你,”疤痢眼又道,“那些就是看著邪乎,拆破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拿那‘血字’來說吧,用的是‘墨池法’!”
“墨池法?”馮慎也起了興致,問道,“何為墨池法?”
疤痢眼道:“這墨池法嘛,也叫水影畫。將硃砂研成細末,加‘石漆油’調勻了。一份硃砂配上三份石漆油,這樣調出來的顏料才遇水不洇散,拿細竹管裝了備好,用時拔下塞子,慢慢傾在水面上,想怎麼寫怎麼畫,那還不是隨心所欲?”
“原來如此,”馮慎恍然悟道,“油質輕於水,再混入赤紅的硃砂浮在水面上,確似血字無二。你們這番謀劃,真可謂是處心積慮啊!”
“嘿嘿,”疤痢眼聽得出譏諷,可偏要油腔滑調。“這才哪兒到哪兒呀?更厲害的手段多了去了!”
“俺呸!”香瓜啐了一口,鄙夷道:“這麼多鬼心眼子,你們乾點啥不行?傷人害命的還有臉了?”
“臉面值幾個錢?”疤痢眼嘿道,“能有大把銀子來的實在?”
馮慎眉額緊蹙,越發斷定他們並非尋常歹人。且不說那般邪法輕易未聞,光是疤痢眼屢屢插科打諢,也著實讓人生疑。若單純是販賣私酒,用不著如此的大費周章,他們此舉除了牟利外,背後應該有個更大的圖謀。
見馮慎沉凝不語,疤痢眼又哂道:“我說小哥,你尋思什麼呢?”
“沒什麼!”馮慎冷冷道,“你接著說,那井水成冰又是何故?”
疤痢眼神秘一笑,“這個嘛,倒也算是秘藥了,只需加上一丁點兒,那井水便可驟然結冰……”
“哦?”馮慎問道“竟有這種奇藥?”
“當然了,我讓你們瞧瞧!”疤痢眼說著,便想起身。
“別動!”香瓜嬌喝一聲,“你要幹啥?”
“拿藥啊,”疤痢眼道,“那藥在我懷裡揣著呢!”
“那也不成,”香瓜執拗道,“你老實待著,俺來取!”
怕疤痢眼耍詐,馮慎趕緊上前。“香瓜,還是我來!”
“嘿嘿,”疤痢眼陰陽怪氣道,“你們還挺慎重。”
“與詭詐之徒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