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表現得如此謹慎,如此勇敢,如此忠誠,真是不可思議。
兩匹馬疾馳如風,不消幾分鐘就到了倫敦城門前。達達尼昂原以為,一進了城,公爵就會放慢速度,但事實並非如此。公爵仍然全速前進,並不怎麼擔心會撞倒路上的行人。事實上,在穿過倫敦舊城的時候,確發生了兩三次這種事故,可是白金漢根本不管人家被撞得怎樣,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達達尼昂在一片像是詛咒的叫喊聲中,緊緊跟在公爵後面。
一進到官邸的院子裡,白金漢翻身下馬,也不管馬會怎樣,將韁繩往它脖子上一扔,就朝臺階跑去。達達尼昂照他的樣子行動,但不免有點為他所讚賞的兩匹駿馬擔心。不過,他立刻放心了,因為他看見三四個僕人已經從廚房裡和馬廄裡跑出,迅速地將馬牽走了。
公爵走得飛快,達達尼昂好不容易才跟得上。他連續穿過好幾間客廳,每間客廳佈置之雅緻,在法國就是最大的貴族也想象不到。最後,他進到一間臥室裡。臥室既高雅又富麗,令人歎為觀止。臥室放床的凹室裡,有一扇掩蓋在壁毯後面的門,公爵用掛在脖子上的金鍊拴住的小金鑰匙,將門開啟。達達尼昂出於謹慎,往後退了退。白金漢公爵在跨進那扇門時,發現小夥子猶豫不決,便回過頭來對他說:
“進來呀,如果您有幸被允許去見王后陛下,就請您把在這裡看見的東西告訴她。”
聽到公爵請他進去,達達尼昂便大膽跟在他後面,公爵關上了他們身後的門。
兩個人到了一間小聖堂裡,四壁都裝飾著鏽金的波斯絲綢,被無數蠟燭照耀得燦爛輝煌。在一個祭壇樣的臺子上,在上面點綴著紅白兩色羽毛的藍色天鵝絨天幕底下,掛著安娜·奧地利的肖像,尺寸與她本人的高矮相同,模樣與她完全一樣。達達尼昂情不自禁地驚叫一聲,還以為王后就要說話了呢。
祭壇上的肖像下面,擱著那個放鑽石墜子的匣子。
公爵走到祭壇旁邊,像一位神甫在基督的聖像前一樣跪下,開啟那個匣子。
“您看,”他對達達尼昂說著,從匣子裡取去一個挺大的藍絲帶結,那上面綴滿璀璨奪目的鑽石,“您看,這就是那些珍貴的墜子。我發過誓,要帶著它們下葬的。這是王后送給我的,現在王后又要收回去。王后的意志就如同上帝的意志,必須不折不扣地遵從。”
說罷,他開始一顆一顆吻那些就要與他分別的墜子。突然,他可怕地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達達尼昂不安地問道,“大人,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下可完啦,”白金漢叫道,臉色變得像死人一樣蒼白,“這些墜子少了兩顆,只有十顆了。”
“大人自己丟了呢,還是認為被別人偷去了?”
“是有人偷去了,”公爵說道,“這是紅衣主教搞的鬼。您瞧,固定墜子的絲帶被剪刀剪斷了。”
“大人揣測得到是什麼人偷的嗎,說不定那兩顆墜子還在偷的人手裡呢。”
“等一等,等一等!”公爵大聲說,“我唯一的一次佩戴過這些墜子,是一週前國王在溫澤舉行的舞會上。曾經與我鬧翻了的溫特夫人,在舞會上和我套近乎。這種言歸於好,現在看來其實是一位妒婦的報復手段。自那天之後我就沒見過她。這個女人是紅衣主教的密探。”
“看來全世界都有紅衣主教的密探!”達達尼昂忿然說道。
“啊!對,是的,”白金漢氣得咬牙切齒地說道,“是的,他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唔,那次舞會什麼時候舉行?”
“下星期一。”
“下星期一!還剩下五天,對我們來講,時間還綽綽有餘嘛。帕特里克!”公爵開啟小聖堂的門叫道,“帕特里克!”
他的親信跟班應聲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