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重的話讓紗娘忽然一怔,臉上驀然變化了無數神色,最終化成一片苦澀的微笑。
她暗暗撫過自己襦裙下的肚子,說道:“像大人這樣手掌著天下生殺大權的人自然可以輕易決定壺中之物到底是酒是水,若是您一聲令下,就是讓天下從此更名易姓也並非難事,然而卑微如奴下這樣的人卻並沒有這樣的自由……”
紗娘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從衣袖裡抽出一柄細小的短刃,對著將後背展示在自己面前的羅重狠狠刺了下去——
“箏”一聲脆響。
紗娘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的短刀被破成兩段,原本應該□□羅重後心的刀刃飛落亂石之中,而破開她武器的那柄利刃在斷開鋼鐵之後刺穿了她右手的肩膀。
細細的血水從女子輕薄的紗衣上淌落下來。
“大……大人……”
羅重從紗孃的手中取走殘留的短刀,輕輕滑過她帶著細密繭子的手心:“女孩子,還是溫柔些,不要玩弄這些傷人利器的好。”
身後輕響,一列蒙面的黑衣武士跪在羅重跟前。
紗娘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羅重之前那一伸手是什麼意思,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原來……原來大人早就知道……”
羅重看著此刻又變得柔弱的紗娘,捏住她的手:“我不是說了嗎,就算是一壺茶水,若心中認定它是美酒,它就可以是一壺酒,何必追究來由。”
“呵呵……”紗娘掙脫開羅重,擦去嘴角溢位的血跡,看著桌子上歪倒的酒壺,“是我太傻……沒能早些明白自己不過是你們男人玩弄天下時手中從不缺乏的器具……”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7 章
“呵呵……”紗娘掙脫開羅重,擦去嘴角溢位的血跡,看著桌子上歪倒的酒壺,“是我太傻……沒能早些明白自己不過是你們男人玩弄天下時手中從不缺乏的器具……”
“現在知道也不晚。”陸禮從後面走出來,對著羅重拜了一拜,“既然你家主子只把你當做棄子,你又何必再幫他掩飾,不若說一些有價值的訊息出來,讓我們替你報仇也好。”
紗娘笑了笑,褪去了柔弱的偽裝,這笑容顯得豔麗逼人:“呸——你們又是什麼好東西,宮中總是莫名其妙失蹤宮人,把皇帝當做名義上的傀儡,將整座王城圍得像鐵通一樣密不透風,難道你們就不是一群踩著別人頭顱登上屍山,割破婦孺喉管漂洗血海的屠夫?別說得好像自己有多麼無辜一樣——”
“人生來就犯有不可饒恕的罪孽,為了生存你必須奪取其他的生命,世上從沒有無辜的人,但是……”羅重將手中的刀刃收回腰間的刀鞘,一道細細的弧形將冰冷的月光反射到諸人眼中。
“我從來沒有將你看做是一件器具。”
按住傷口的紗娘冷笑著沒有做聲。
“我以為你吃了很多苦……”
“我的確吃了很多苦。”紗娘冷笑著說道,“在你每次捏著我手心裡那些永遠也消不去的硬繭時就已經知道這雙手為了練好刀術付出了多少代價,不是嗎?”
羅重沒有反駁,不可否認,在碰到紗娘手心那些硬繭的時候他就已經起了疑心,他固然沒有把對方當做一件與對手博弈的器具,卻也同樣沒有把她當做自己信任的枕邊人,他只是靜靜地蟄伏著,等待貪婪的獵物自己露出馬腳。
陸禮看到羅重沉默的樣子,本來十拿九穩的心頓時懸了起來,上前一步,頗有用心地說道:“姑娘對你家主子的忠心深深讓陸禮欽佩……”
紗娘愣了一下。
羅重瞥了陸禮一眼。
陸禮暗中哆嗦了一下,低下頭退了回去。
“你們都先下去。”
跪在地上的黑衣蒙面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