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柳婧的表現非常失望一般。彷彿他曾期待過他們的重逢,彷彿現在的柳婧,真的出乎他意料之外。
黑衣首領說出這句話後,他伸出雙手,輕輕捧起柳婧的臉,這般近距離地凝視著她,他用大拇指颳去她臉頰上的淚水,然後,他慢慢伸出右手,揭下了自己的蒙面巾,露出了他的面容。
一對上他的臉,柳婧便怔住了,她也不哭了,睜著淚眼,傻傻地問道:“是你?”
眼前這人,有著一張極俊極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臉孔,有著長期居於高位的人,那種頤指氣使的凌人之氣。
這個美男子,可不正是她剛剛抵達歷陽時路遇的那個首領?當時她還想著,這人俊到這種程度,不知金冠束髮白玉為佩是何光景呢。
美男子慢慢站起來,他雙手抱胸,淡淡地說道:“不錯,是我。”
說罷,他傲慢地瞟了柳婧一眼後,轉過頭手一揮,“走。”這時眾黑衣人已把一眾屍體處理乾淨,也做好了幾個木筏,在美男子地帶領下,一行人跳下木筏,轉眼便進入了蘆葦蕩。
當看到那貨船被他們弄出,被他們划著駛向河道,看著那貨船一點一滴地消失在視野中時,柳婧閉上雙眼,苦澀地說道:“三個月……”三個月之期,眼看就要到了,她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鹽,卻因一場不該遇見的遇見,而全部泡了湯。
現下怎麼辦?柳婧眼神空洞地想著,欠了那麼一筆鉅債,父親還身陷牢房,母親和小妹正被那些債主緊緊盯著,自身也被強梁逼迫……沒有了那船鹽,她也罷,她家人也罷,所有的幸福和快樂,將從此終結!從此後,她會永遠身在地獄中!
就在柳婧又把臉埋在膝頭,低聲抽泣聲,突然的,魯叔叫道:“咦,這裡怎麼有一個包袱?”
不過一轉眼,他的聲音變成了狂喜,“大郎,大郎,你快看這是什麼?”因太過喜悅,魯叔的聲音中都帶著哭腔。
柳婧一愕,抬頭看去。只見魯叔抱著一個包袱撲到她面前,隨著他手一抖動,包袱給散了開來,幾碇金子在陽光下散發出黃燦燦的光芒!
金子!
這是金子!
柳婧狂喜,她猛然撲了過去,把那包袱一搶過來。剛入手,卻因為包袱太重,那布茲地一聲碎成幾塊,而包在裡面的上百碇黃金,撲通撲通地滾落在地,散了一片。
真是金子!
不止是柳婧,柳府所有的僕人都喜極而泣,魯叔更是激動得啕啕大哭起來。
柳婧也是,她緊緊抱著這些金碇,絕處逢生的她,眼淚怎麼也止不過。直哽咽了好一會,她才轉向魯叔問道:“叔,這金是從哪裡來的?”
“就在那草堆裡,也不知是誰遺漏下來的。”
這時,一個柳府僕人吭吭哧哧地說道:“好象是,是那個長得極俊的強梁頭兒丟下的。我看到他離開時說了句話,然後兩個黑衣人便抬了這包袱丟在那草叢了。”
魯叔大喜,他轉向柳婧,咧嘴直樂,“大郎,看來那位郎君也不是壞人。”
柳婧沒有回答,她只是數了數金碇子,低聲道:“共一百五十碇,恰好一千五百兩。”
今天的大起大落太沖擊人了,她已筋疲力盡,已不願再去尋思與那黑衣美男有關的事。便蹲在地上,把金碇子全部拾起包好,再站起來朝著眾人說道:“各位叔叔,我們可以回家了。”
“是是,我們可以回家了。”
魯叔一邊把金收好,一邊咧著嘴直笑,“大郎,今兒咱們雖是受了驚嚇,卻也收穫不小呢。我們不是在愁著怎麼把那些鹽全部賣掉嗎?還是那位郎君人好,雖是拿了鹽,卻也付了金,這可省了我們好大的功夫。”
柳婧頭腦暈暈沉沉,也不想說話,便只是低著頭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官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