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昱暴躁地吼出聲的同時,崔容之敏捷地後退,順便拉開已經習慣性戴上耳機沉醉於音樂中的歐陽潤,“好像踩到地雷了呢。”他幾乎可以預見一分鐘將要發生的慘劇。如無意外,應該還是會用揪衣領那一招吧?輕輕轉動著右手大拇指上的烏金黑指環。他在心裡數著秒數。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你所有的事我幾乎都知道,可是我卻從來都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把所有的事都埋在心裡很好受嗎?還是你從來都沒把我當成朋友?”
“是嗎?因為是朋友,所以除了瞭解他的人品,性格之外還要清楚他複雜的思想是嗎?”冷淡的眼,嘲諷的笑,秦珩抬眼問:“不覺得很難、很累嗎?”
“你這傢伙——”
“1……”最後一秒,預料中的事情果然發生。崔容之低下頭,壓抑不住笑意。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或許就算是南北極的冰川融化,地球毀滅,那傢伙的性格也不會有所改變吧!
“小崔。”遲鈍的歐陽潤有些緊張。緊緊地捏著剛剛摘下的耳機線,就差沒撲上去擋架了,“這次會不會真的打起來啊?”“你說呢?”瞥他一眼,崔容之悠閒地轉身,看到遠處正走過來的人卻愣在當場。
“怎麼辦啊?小崔。”低聲問著,歐陽潤要拉崔容之的手都因驚訝而僵在半空。
“這樣不是很有趣嗎?”
“會嗎?”歐陽潤嚥下口水,越來越覺得自己交的朋友個個是怪胎了。
“又抓衣領,難道你沒有別的花樣可以用嗎?”被人揪住衣領的人低笑著,頸上搖晃的十字形鍊墜不時地碰到抓著他的手臂。揚起的手慢慢鬆開,手中的啟示便飄飄悠悠地飛走,隨風飄起,又落葉一般地落下……
一雙手慢慢地拾起落在腳邊的啟示。
握成拳的右手沒有擊出,卻用力推在了姜昱的肩上。越過姜昱,秦珩冷眼看著不遠處直起腰的男人。
“韓教練?”驚訝地摘掉眼鏡,姜昱忍不住眨了下眼,看向沉默的秦珩。
在那雙向來冷淡少情緒的眼中此刻充滿了厭惡、憤怒、鄙夷種種複雜的情緒。
果然還是因為那件事嗎?
“真是難得見到清醒的韓教練呢!”
秦珩充滿嘲弄的聲音讓韓拓勇抬頭看過來。因長年酗酒而顯得有些渾濁的眼中閃過些什麼,卻又馬上回復平靜。看著手中的紙,他嘀咕著:“這是什麼?學校要重組‘跆拳道’部嗎?沒有人告訴我……”
“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就算告訴你你也記不住吧?”
“那倒是。”雖然被冷嘲熱諷,韓拓勇仍然是微微笑著。
“而且,就算是真的招到隊員,像你這樣的酒鬼有什麼用呢?你呀,還是趁早辭職的好,仗著和校董是朋友,就硬霸著教練的位子,不覺得可恥嗎?”
“是啊……”仍然是淡淡應著,蒼白的笑容卻是越來越苦澀。
“那還站在這裡幹什麼?”擦身而過的同時故意用肩膀撞得韓拓勇身體一晃,“一會兒酒癮發作連站都站不穩了。”
“秦珩!”看一眼木然而立的韓拓勇,姜昱猶豫著終於還是行了一禮,拔腳追了上去,“秦珩,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呢!”“走吧!小崔。”遠遠地瞥一眼,歐陽潤回過頭去卻沒有看到原本站在身後的崔容之。再扭頭才發現崔容之不知何時竟站到韓拓勇面前,正微微笑著,也不知是在說些什麼。
“有什麼好說的。”
板起一張娃娃臉,他走近,聽見崔容之帶笑的聲音——
“韓教練,忍那傢伙忍得很辛苦吧?其實,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一年前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你也知道學園裡流傳的版本那麼多,我都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呢!”帶笑的目光漸漸變得犀利,“韓教練你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