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身影像是有萬千的話語要說一般。
約莫過了一小頓飯的功夫,王昌明才緩緩停下了手中毛筆。落筆之時,似是還有著一道輕輕的嘆息之聲。
“情剛烈凜毅忠情,北道匈奴罪子卿。蒼老寒荒懷節枝,不屈鬢雪仗鞭行。”
熙雯走到了書桌旁,情不自禁地就唸叨了出來。隨風聽罷,卻是愣在了當場。卻不是這首詩寫得多麼得jīng妙,反而顯得有幾分樸素,只消是讀過兩年書的,都能聽出來其所歌詠之物。讓他驚訝的正是這詩中所寫之物,不正是那忍辱負重牧羊的蘇武麼?
“老爺,為什麼你每次所寫的都是這麼一首詩?”一旁熙雯出聲問道。
王昌明抬起手來捏了捏鼻樑,皺眉道:“沒什麼,不過是因為這首詩是我寫的,有些喜歡罷了。”
“老爺,妾身雖然是一介女流,可卻也並非目不識丁。這詩中所詠所贊卻還是看得明白的,老爺你寫此詩,難道不是將你自比為蘇武韓信麼?”一旁的熙雯像是看出了什麼,追問道。
“哎……這些,你還是不要問了。”王昌明長嘆口氣,言語之中盡是蕭索的味道。
“老爺,你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麼?”熙雯也是一聲嘆息,聲音之中的肯定之氣也濃了一些。
王昌明只搖了搖頭,卻一言不發,以沉默應對。
“你特意讓慕容家將你調到這周家來當管家,外人以為你心繫權力,想要藉此一步一步升遷。可是我卻是知道,你只是想要遠離慕容家那個是非之地,不知我說得可對?其實,老爺你還不曾放下過去吧?”熙雯這麼一句可謂是石破天驚,便是屋外的隨風都被嚇了一跳。
王昌明又是一聲長嘆,有些落寞地道:“這些你卻是怎麼看出來的?”
“老爺,這些年來別人只當你享受榮華富貴無比逍遙自在,可是你內心過得比誰都要煎熬,可偏偏還要裝作一抹開心的模樣來。我與你身為結髮夫妻,如何又能不知道?老爺若不是未曾放下昔rì的隨家,今rì又怎會愁苦至此?每年十月,老爺總要藉口外出一趟,難道不是為了那隨家昔rì的家主祭奠麼?”熙雯心中五味雜陳,將這些娓娓道來,極是深情。
“熙雯……”王昌明輕聲喚了一聲,頓了頓,又道:“我王昌明雖然算不上什麼蓋世大俠,可如何又是那種賣友求榮之人?更何況當年大哥與我有救命指點之恩,便是萬死也難以報答萬一。我又怎麼會做得出如此事情來?”
“那你當年怎麼會……”熙雯這一句卻是也問出了隨風心裡的疑問。他之前一直以為王昌明便是那賣友求榮的卑鄙小人了,卻沒想到今rì陡然之間忽然聽聞這些,難道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誤會王昌明瞭?
王昌明猶豫了一番,道:“當年大哥仙逝,我反反覆覆猶豫了許久。原本想要與那劉家同歸於盡,如此也算對得起大哥的結義之情。可是一想到大哥還有一獨子下落不明,我心裡便是一陣為難。後來終於是下定了決心,我一定要找到這個孩子,不然這隨家便就算是真正地滅了。而且大哥當時死得蹊蹺,我想要查明真相,後來無奈之下便只好帶上了隨家的地產投入進了劉家之中。”
“進入劉家之後,我一面調查著大哥身亡的緣由,一邊尋找著大哥的遺孤。後來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是讓我找到了他。我便按照大哥的囑咐,讓他去尋花久龔為師。我將這其中所發現之事原原本本告知了他,只消能夠看到大仇得報,我便能夠一死以謝大哥了。哪裡知道就在公子走後不久,我便發現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劉家竟然只是慕容家的一個分支。rì後公子為報家仇,若是一旦與慕容家起了衝突,以公子一人的實力,又該如何應付?由我在其中策應總要多幾分迴轉的餘地,所以我才會一直留到了現在……”
說到這裡,王昌明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