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隨我一道罷。”賈寶玉擺手道:“萬一遇著了老爺,又是一頓好說。我自回老太太那裡了,鳳姐姐見太太去罷。”說著不等王熙鳳回話,從她院子的往穿堂走去,在穿堂門邊兒避了一會兒,看到王熙鳳帶人往王夫人那裡去了,這才撥出一口濁氣,繞過一條小巷,往後花園裡去了。
此時還沒有大觀園,然賈府的花園也很可觀了。天氣尚有些冷,賈寶玉呼吸著略帶涼意的空氣,甩甩腦袋,有些神清氣爽。因天冷,主子們不大愛逛這園子,底下人也就趁機躲會兒懶,賈寶玉一路上倒沒遇幾個人,越往裡走越發安靜了。賈寶玉終於得了個安靜的空間,蹲在假山後頭揀根枯枝在泥地上劃拉。
大姐姐離開了,史湘雲出現了,林弟弟死了,眼看著秦可卿又要來了……過來被扒灰……悲劇正在拉開序幕,自己還是個豆丁,除了大哥還活著,自己是什麼力氣都使不上!恨恨地用力往下一壓,樹枝,它斷了。
[我有一群豬一樣的隊友!不會捧場也表拆臺啊!]賈寶玉無聲地吶喊。在這個男權社會里,隔壁族兄扒灰偷小姨子,自家大伯宅男愛蘿莉,親爹想上進卻總是抓不住重點,堂兄賈璉對正事不感興趣……悲哀到家了!
看了看自己的嫩胳膊嫩腿,賈寶玉安慰自己——沒事兒,大哥不是還在麼?老子還年輕,努力讀書去,又拿半截樹枝劃拉了一下,後年就是秋闈了,如無意外賈珠必是能中的,不為別的,就為他有一個打入敵人內部熟知出題與考試流程的岳父,就佔了極大的便宜。搞不好這位岳父有時帶著他去請教的某世叔世伯,就是主考官。大後年春闈不好說,然而排個末尾還是有可能的。
到那個時候自己也十(虛)歲了,三年時間書也讀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求做一才子,只是為了應付考試的話,次年倒可試著考一考秀才。賈寶玉打定了主意,決定在今年以內背完《四書》,再用兩年時間專門研究一下考試試題。考試什麼的,越早越好,趁著還有人買賈家的賬,考中的機率會更大些,名次也
34、偷聽是件悲催事兒 。。。
會更高些,考完錄取之後分配也會好。正要扔掉半截樹枝回去射兩回箭,耳邊傳來腳步聲,聽著不止一人。果然,有人說話了:“薔兒這是怎麼了?我去說一下兒璉二嬸子必會照應你的。”
賈寶玉一愣,咦?賈蓉?要被親爹戴綠帽子的倒黴蛋兒?他不是東府的人麼?跑西府來做什麼?還到了後花園!卻不知東西兩府本就只隔一道私巷,兩家園子格局都是在房舍後頭,開了這頭的門,敲開那頭的門,走過來是極方便的。
賈蓉的聲音賈寶玉聽過好幾回,倒還記得,另一把聲音也還算熟悉——賈薔是與賈蓉常混一起的,連帶的見過幾回,更兼賈蓉喊出了賈薔的名字。只聽賈薔道:“有什麼照應不照應的?珍大爺既叫我從東府裡搬出來,我又何必再來西府討人的嫌叫璉二嬸子照應?這兩邊兒,我竟是跟哪兒近些呢?”
賈寶玉聽得這聲音怪怪的,生氣不像生氣,淡定不像淡定。既然有獨立的意思,怎麼又跟著賈蓉過來了呢?
賈蓉的聲音也變得怪了:“你這是與我慪氣呢?還是與我們家老爺慪氣?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可恨一窩子的奴才嚼爛了舌頭!你搬了出去,我本就難過,你這會子再說這話,可見咱們是白好了一回了。”然後是怪聲音,衣襟悉悉嗦嗦的。
賈寶玉透過太湖石的窟窿往外一看,賈蓉伸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