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那就……”
樁素面色一沉:“到底是什麼任務,居然讓你也這樣沒有把握?你若覺得有可能會有去無回,為何還要主動應下?”其實她還想加一句——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但物件是沉簡,她嚥下話尾,還數客氣。
沉簡一時默然,似在考慮是否該告訴她,但見樁素略怒的神色,不由態度一軟:“我要離開楚國,去漢國國都朝陽。”
樁素問:“去那做什麼?這次要你殺什麼人?是哪個皇家諸侯,還是漢國重臣?”樁素深知自己身在的楚國同臨近的漢國多年來紛爭不絕,但怎也不想,楚國竟然出策要一葉盟動用銀堂來干涉兩國的國事。
她最不懂的恐怕就是,為何沉簡要去幹涉這種事。
聞言,沉簡的嘴角一抿,隱約是嗤笑:“那個人……你就不用問了。總之這一趟我必須去,你繼續留在這裡,我也放心。”他眼中的銳利一閃即逝,既而又是淡漠的神色,看著樁素,聲音微微一軟:“我若是回不來,你也無需太難過……”
他的唇有些幹。
樁素聽他這樣言語,只覺得不安的情緒頓時湧起。她凝視著沉簡的眸,眼底竟然漸漸籠起了一層笑意:“我跟父親申請下,同你一起去。”
“不行。”沉簡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絕。但是看到樁素微微笑著看他,然她烏黑的眼中不曾含笑,反叫他看到了一種固執,一種倔強。沉簡面色略難看:“我不會帶你去的。”
樁素對他一揚眉梢:“好啊,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眼見沉簡已是神色陰沉至極,她將空籃子一收,當即一轉身溜出了房間,在門口時還不忘回頭,翻著白眼吐了吐舌頭:“你當年說我在身邊麻煩,這個仇,我可到現在還記著。”說完,一溜煙跑沒了影。
門大開,外面的冷風呼呼地吹入。
沉簡的衣袂微微揚起。他立在那許久,忽而一聲嘆,嘴角無奈地勾起:“就算你想一起去,那個人也是不會允許的。”他立在門口,望著外面發呆,神色一時幾分迷離。
“漢國,我就要回來了……”
這一聲,冷酷地仿若周圍的寒氣都要為之變色。
樁素跑了一段路,回頭只見門口依稀落出一個人影,遠遠見他不曾追來,便放慢了步子緩緩踱著。一時間,似乎並不覺察有多少寒冷。
她沒了去找燕北的心思,一路緩緩地走著,回了笙簫谷。
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輕塵。
這個時候,輕塵應該是窩在自己的房中閉門不出的。樁素到他門前輕輕地敲了敲,正欲叫門,誰料門未關緊,稍稍一推邊敞開了。她暗自好笑輕塵的大意,便走了進去。
輕塵的體質偏寒,冬日裡最忌諱在外走動。李九託金若愚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種香煤,將其點在房中,竟可叫房中的溫度暖如初春。因此輕塵在自己房內吃穿不愁,可謂是仙人生活。
一進門,樁素只覺得一陣舒適的暖意,順手便將門給帶上了。
裡面依舊有股淡淡的酒味,她見怪不怪,一番逡巡,才見床邊彷彿入睡的一人。他不知是怎地睡去的,細薄的衣衫有些微露,透出他幾分嫵媚的胸襟,睡態安寧。
“若是被其他女人看見,恐怕又是一場禍害了。”樁素見他這番模樣,氣也不是笑也不是,上前正欲替他掖好被角,卻見他忽然睜開了眼。
初醒是一時迷濛的神色,隱約間看到似乎有人,輕塵的神色才頓時一清,見是樁素,不由笑道:“素素啊,今天怎麼有空來?”
他就是始終沒個正經才叫她頭疼……樁素暗想同樣的話怎麼不同的人說出竟是這樣不同的味,表面上卻是詳怒地瞪了他一眼:“父親你有時也當改管管自己了,大白天就睡覺,晚上卻是精神百倍,這顛倒日夜像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