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女聲道了句“臭老頭”,他被唬了一跳,一嗆之下差點將手中的酒袋給丟了。他手忙腳亂地將險要墜地的酒袋保護在了手中,回頭見樁素神色淡淡地睨了他,原本一臉盛怒的表情頃刻轉作一片討好:“呀,素素你怎麼回來地這麼早?”
樁素瞥過他手上的酒袋,毫不客氣地一把搶過,挑眉道:“是誰說酒喝完了讓我去買的?每月不是規定好了只許喝三兩的份嗎,那這些又是哪來的,恩?”她的聲音溫溫的,乍聽去不知道喜怒,塞華佗偷眼看去,心裡卻按捏了一把冷汗。
樁素手一“滑”,那還有半壺酒的酒袋在空中輕輕墜下,悄無聲息地落入了萬丈深淵之中。一片寂靜,沒有回聲。
塞華佗雖然本就有心理準備,但眼睜睜地看了,卻依舊心酸。好不容易平復下情緒,才長長地嘆了口氣,道:“素素啊……”
“恩?”樁素的視線輕輕劃過足下的萬丈深淵,散落的青絲輕輕撫過她的臉頰,聞言抬眸看向塞華佗,以為他還在做什麼“掙扎”。
“素素,我要——出趟門。”塞華佗對上樁素的視線,笑了笑。
“出門?”樁素回想這五年,著實想不出這人還能有什麼事,不由蹙眉,“那我呢?”
“你?隨便。”塞華佗“呵呵”地笑道,輕撫了撫自己的白鬚,意味深長,“我該教你的可都已經教了,現在我去應一老朋友的舊約,至於你麼——愛幹嘛就去幹嘛吧。”
樁素一時愣住。什麼叫“愛幹嘛就去幹嘛”?當年她就已做好了一輩子深居山林的準備,現在突然跟她說上這麼一句,竟然不知該如何反應。久久地看著塞華佗,她的唇微微一顫:“臭老頭,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塞華佗挑了挑眼角,笑意間卻有份叫人難以琢磨的深邃,“我本來就只是想找個傳人,不想正好遇到了你。那會說的‘一輩子’只不過是試試你有幾分心思罷了,不過這幾年來——你表現得很好。”表現地很讓他滿足,因此他這次去赴約才可以放心。塞華佗打量著眼前這個跟了他五年的人,微微眯長的眼,神色有些疏遠。
五年的時間,他親眼看著樁素從曾經懵懂的少女漸漸長成如今素淨纖細的女子。如出水芙蓉的面容,潔淨宛然不染一絲雜塵,並不是讓人驚歎的美,只是別有一番耐人琢磨的韻味。此時她身穿一件廉價的輕衣,雖然簡樸,或許第一眼看並不會留意,但在萬千人之間,似乎一眼望去,總會叫人最先看到她。塞華佗對如今的樁素很是滿意,知道這些年月來她吃的苦,笑了笑也不多言語。其實,如果這五年間她曾經想對他不利而擺脫這片深山,她恐怕就早已不在這世上了。
樁素不知道塞華佗的心思,這時眉心微微蹙了,不知為何竟有些不捨。半晌,才道:“什麼時候走?”
“現在。”塞華佗悠悠一笑,瞥見樁素眼裡的詫異,知她留戀,站起來輕笑著拍了拍的肩,說:“走之前還有件東西要送給你。”他從懷裡取出一封密封了的書函遞給樁素,顯然早有準備。
樁素接過,不明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是什麼?”
“一味偏方。”塞華佗雖然笑著,不過眼裡卻有幾分擔憂,“五年前同你一起來的那個人……”他瞥見樁素忽然一僵的身影,頓了頓方繼續道:“那人身上原本就中了一種毒,是一種很難解的毒。我不確定這裡的方法是否可以替他將毒完全解了,原本讓他康復已是不可能的事,不過……或許你能做到。”
“這是……給輕塵的解藥?”樁素握著書函的手不由一緊,落下有些細碎的摺痕,正要去拆,卻被塞華佗一把按住。她對他的舉動不解,問:“怎麼了?”
“先不要拆開,在你決心救他之前。”塞華佗別開了眼,轉身拎起一直坐在身下的布包,晃悠悠地走了,聲音蕩來,也是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