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千玉搖搖頭,擠出一絲笑容:“嗯,宿先生……”
“不用這麼見外,”宿衷道,“叫我宿衷就好。熟悉的人都叫我‘衷哥’。”
辛千玉愣了愣,“衷哥”兩個字卻死活說不出口。
米雪兒卻喜鵲一樣歡快地叫喚起來:“衷哥!衷哥!”
“你別這麼叫我。”宿衷道,臉上還是那個機械人的表情。
米雪兒一怔:“你不是說熟悉的人可以叫你衷哥……”
“我與你不熟。”宿衷淡淡的,好像又回到兩年前那個無情機器樣。
辛千玉頓時覺得場景很分裂,宿衷在“從前的ai模式”和“正常的人類模式”中來回切換,而且順暢得很,他本人好像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而旁人卻不免一驚一詫。
宿衷直接對女生說了“我與你不熟”,場面一度有些尷尬。連喜鵲一樣的米雪兒都有片刻的沉默。
辛千玉乾咳兩聲,緩解氣氛,說:“對了,你們是怎麼在一起吃上飯了,還喊上我來?”
米雪兒很快就掃去陰霾,繼續吱吱喳喳起來:“哦哦,是這樣的,我自告奮勇要給宿先生出一篇採訪!宿先生同意了!而且,他好像對玉琢集團很感興趣,還說想要投資呢!我看到有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介紹起來啊!”
辛千玉聽到這話,就特別尷尬,但他的尷尬是在內心的,表面上還是很平和,臉上保持生意人的笑容:“是嗎?真是太巧了。”
他覺得場面是尷尬的,但他又無法怪罪米雪兒將他帶到這個尷尬的處境。因為米雪兒根本不知道前因後果。在米雪兒看來,就是一個特別有錢的大佬願意給處於虧損之中的玉琢集團注資,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作為辛千玉的朋友,她熱心地牽線合作也是理所當然的。
辛千玉淡然笑道:“是這樣啊?真的很感謝宿先生的關注,但現階段我們集團的資金狀況其實還是很健康的,而且董事會那邊也沒有引入外部投資人的想法。”
米雪兒聽到辛千玉這麼說,心裡覺得有些奇怪,但並沒有說出來,只是點頭微笑。
宿衷聽到辛千玉這麼說,也微微頷首。
以辛千玉對宿衷的瞭解,宿衷既然決定給玉琢投資,那他必定對玉琢的底細很瞭解,也知道玉琢目前虧損嚴重。
因此,辛千玉對宿衷的反應相當意外,他還以為,以宿衷那直腸子的性格會直接點破“你們集團的資金狀況都算健康的話,那世界上就沒有虧損的企業了吧”。
然而,宿衷什麼都沒說,並沒有揭辛千玉的老底,只是淡然點頭。
米雪兒卻還是覺得氣氛有點兒奇怪,但到底哪兒奇怪,她又說不上來。
她便笑著舉起杯,說:“就算暫時不合作也沒關係呀,先交個朋友嘛!”
宿衷認真地點頭,雙手給辛千玉遞上了名片。
辛千玉忙與宿衷交換名片。
辛千玉裝作不認識宿衷,宿衷也很配合他的表演——這也是一個讓辛千玉意想不到的情況。
吃完一頓飯下來,辛千玉什麼味道都沒嚐出來,就是很恍惚:他好像都不認識宿衷了。
他和宿衷交往多年了,他以為自己是很瞭解、很瞭解宿衷的。
但今天再遇,宿衷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反應都遠出乎辛千玉的意料,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辛千玉只感錯愕,過去的親密更似鏡花水月,成他一個人的夢境。
用過飯後,宿衷提出開車送他們回去。辛千玉卻說:“不用了,我有開車來的。”
宿衷頓了頓,說:“好,那下回見。”
說著,宿衷就站在那兒,跟一塊木頭一樣。
辛千玉和米雪兒上了車後,辛千玉看了看倒後鏡,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