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近她,“還有什麼是你自以為知道的?”
“我還知道,”在逐漸點燃的怒火中,她的聲音在雨中也越來越響,“在你那副堅強又對一切無所謂的外表下,其實你是一個驕傲而自卑的混合體!你自卑,因為你從小生存的環境和別人不一樣,你心裡能抓住的東西極少,於是你乾脆就忽視一切會影響自己的人和物。而你又驕傲得不肯向現實低頭,寧願永遠在黑暗中孤獨,也不願走到陽光下笑著接受所謂的感情……”
他的臉色越繃越緊。“你說完了沒有?”他低聲警告道。
“沒有。”她毫不畏懼地頂了回去,繼續說道,“我更知道你為什麼不接受夕顏——那是因為你覺得自己配不上她的單純美好,你害怕那種光芒會改變自己內心的黑暗因子,所以你一再拒絕她,所以你一再拒絕光明,所以每個暗夜降臨之時,你都會站在這裡仰望夜空,妄想雙手染滿血腥的罪惡靈魂可以接近最美好天堂!!……”
雨越下越大。傾瀉而下的暴雨穿過層層樹葉,匯成大顆的水珠,不斷滾落。
狂風攜帶著雨絲呼嘯而來,把雨點抽點在山崖上的兩個人身上。
時間靜靜地在他們之間流逝。
已經過去多久了?是一秒鐘,還是一千年?
他沒有說話。
也許——秦璇璣對自己苦笑了一下——這已經代表了他的回答。
抱緊了溼透的身子,她後退一步:“我該說的話都說了……暗夜拓羈,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請你務必給夕顏一個交代。”
轉過身,她開始向黑暗的山崖小路走去。
終於,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從秦璇璣身後傳來——
“如果想讓我成全她,除非你肯付出代價。”
秦璇璣回過身,有些顫抖地深吸一口氣,反問:“什麼代價?”
暗夜拓羈的視線轉向斷崖邊緣,在黑暗中,暴雨沖刷的斷崖宛如一個邪惡的死神,在召喚著迷失心智的人走向死亡深淵的懷抱。
秦璇璣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彷彿已意識到了什麼,臉色漸漸蒼白。
“跳下去。”
風聲呼嘯而至,帶來了暗夜拓羈冰冷無情的嗓音——
“只要你敢跳下去,我就成全你,和她交往。”
秦璇璣全身一顫。
——儘管早預料到會是這個答案,可他那句冰冷無情的話語說出來時,她心裡卻有一股莫名的悲傷……
不堪風雨襲擊的身軀遍體生寒,她握緊拳頭,竭力抑制住自己內心的寒意。
抬眼看向暗夜拓羈面無表情的臉龐,秦璇璣低聲說道:“記住你所承諾的。”
於是,她站到了斷崖邊緣。
在寒冷的風雨中,她抬起頭,伸開雙手,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個動作……
竟熟悉得給人一種驚心動魄之感……
死亡的前奏——
風雨不斷搖曳!!
秦璇璣沒有回頭。只要上前一步,一切就都可以劃上完美的句號了。
於是,她淡淡一笑,傾身向黑暗的深淵跳了下去——
強烈的逆風使得一聲驚呼消失無蹤。身後有急促奔跑的腳步聲傳來。
在風停歇的片刻之間,雨水模糊了她的雙眼。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時間也彷彿在此刻停頓。
最後,她終於抬頭望了過去。
“璇璣……”
一個低沉緊繃的聲音響在耳畔。電光火石間,她的視線撞上了一雙幽藍的深眸。
緊接著,有雙手環住了她的腰,兩人極速往黑暗的崖底墜落……
與此同時,風雨鋪天蓋地地撲向他們,頃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