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賈氏唸了一聲佛號,嘆息道:“沒弄出人命來便好,不然可不成了咱們造業麼?”說著,看了陸煥成兩口並夏春朝一眼,又道:“也罷,這事看來一時半刻也說不清了。都暫且回去歇著罷,待天亮了,再做計較。春朝丫頭,這幾日你就不要出門了,就在家裡待著罷,也避避嫌疑。”
陸煥成夫婦聞言,正要應下。夏春朝忽然冷笑了一聲,開口說道:“還避什麼嫌疑,就只差給我定罪了!當我眼瞎了看不出麼?趁著這幾日功夫,再串通幾個人來,又捏些什麼證據,把我的罪名坐死了,我還在睡夢裡呢!你們一家子老老少少,通宵演這出戏來與我看,不就是一心想要攆我走麼?不必費這些功夫,我走就是!”
她這一言落地,堂上眾人皆是一怔。
陸賈氏拉下臉來,沉聲道:“春朝丫頭,你這是什麼話?!就算氣急了,也不該這樣口沒遮攔。什麼叫做你走就是?這閤家子人,哪個說了要你走?”
夏春朝向她點頭笑道:“老太太,我今兒還敬您一聲老太太。您打量您背地裡說的那些話,我全不知曉麼?往昔礙著情面,又敬您是長輩,我不計較罷了!今日你們既然捏出這個圈套,定要把我往裡套,那咱們也無需客氣。早先家裡請客時,我就說過,你們嫌我礙眼,直說便了,無需費事,我夏春朝不會沒臉沒皮賴在這裡不肯走。何況,你們自恃官宦人家,身份尊貴,看不起我商戶家女兒。豈不知,我這商戶女兒,還看不上你們這窮的討飯、混充面子的人家呢!”
她這一席話甚重,陸賈氏氣的渾身打顫,口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陸煥成臉上掛不住,張口斥道:“你這是怎麼跟老太太說話的?!做人兒媳的,這般沒大沒小,成何體統?!”
夏春朝見這陸煥成一夜不曾開口,才張嘴就搬起老爺的架子,噗嗤笑了一聲,說道:“罷了,陸老爺,你也不必再這裡混充什麼公公架子了。閤家上下,誰不知你是尊神仙?往日裡凡事不管不問的,怎麼今兒構陷兒媳婦與人私通,你倒跑在頭裡?這世上哪有你這樣的一家之主?!”說罷,也不理睬陸煥成,只向陸賈氏道:“陸老夫人,事到如今,咱們也不用客氣了。你們要我走容易,只是我進陸家這些年,孃家陪給我的嫁妝,差不離七七八八都墊了進來。今日既然要攆我走,少不得一一算還我。這是世間正理,就是上公堂打官司,你們也不佔理。”
“我進門時,孃家一共給我陪了兩千兩銀子的陪嫁,再算上金銀首飾、珠寶玩物,裡外算起來也有五千兩上下。我身邊如今還剩些首飾,我算它值個三百兩銀子。銀庫裡還有一千兩紋銀,待會兒我叫人抬上。那些床帳被褥、妝臺傢什,折算成銀子,也沒幾個錢。雖說都是上好的梨花木做的,但這幾兩銀子,我夏春朝也還賠得起,賞給你們,就當留著招待日後的新娘子了。那乾貨鋪子,也是拿我的嫁妝開起來的。鋪子我自然不能帶去,但這些年的盈利,不往多里算,少說也有一萬的銀子。這些年你們吃的用的、蓋房子的銀子,我都不要了,但這一萬五千兩銀子,卻不能不還我。”說至此處,她微微一笑,語帶譏諷道:“這家裡的底子,再沒人比我明白。我曉得頃刻間你們也拿不出來,不如還依著前例,打一張借據過來,簽字畫押了,我即刻就走。”
那柳氏先前聽說她自己求去,還滿心歡喜,落後又聽她算了這般日賬,裡外竟然要賠出一萬五千兩銀子來,頓時便如割了心頭肉一般,衝口就道:“你獅子張的好大口,哪裡就一萬五千兩銀子?!什麼就一萬五千兩銀子?!憑什麼我們就給你一萬五千兩銀子?!你今兒痛痛快快的滾離門戶,一個錢也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