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笑了一聲,放了筷子說道:“女兒記得,那時候咱們還同叔叔一家一起擠在這小院子裡。都吃的一鍋裡的飯,就連吃飯的飯桌子也只得那麼一張罷了。地方又小,人又多,母親就是要下去走,怕也沒個落腳的地兒呢。好不好,就要同嬸子拌嘴,怎麼如今說起這話來了。”
柳氏被女兒搶白一通,面上紅白不定,待要發作,又礙著人前。正不知如何是好,陸賈氏看了她一眼,便向章姨媽開口道:“我這孫媳婦兒,當真是世間少有,百裡挑一的好媳婦兒!不說持家賢惠,敬上愛下,便是勇哥兒在外頭這些年,也是委屈了她。少年夫妻,分隔這許久,守著空閨,連一點兒歪樣子也沒有!如今這家裡,我已是老了不中用,你姐姐又時常有個病痛,不大理事。我那孫女兒,是隻曉得淘氣的,更指望不上。這家中若沒有她,可想要弄到什麼地步!這幾年多虧了她,家業方才這等井井有條。想著勇哥兒在家時,我便時常告訴他,要愛惜他這媳婦。模樣又俊,又是這等賢惠能幹,更難得這樣一個好性格,你打著燈籠也沒處找去!”
章姨媽聽這話不對路,微覺詫異,又不好說什麼,只是跟著虛誇了幾句,連著章雪妍也有些訕訕的。
夏春朝在下頭聽見,見祖母迴護於己,受了一日悶氣的心胸,方覺暢快了些。
斥責
好容易一頓飯吃畢,眾人又移到上房吃茶。陸賈氏因年歲已高,精神不濟,每日吃過午飯皆要歇晌覺,便先行歸房。餘者便在柳氏處坐了盞茶功夫,門上小廝便來報道:“章家打發人來接了,姨太太、表小姐的轎子都在門前伺候著。”
章姨媽聞聽,便同女兒一道起身,向柳氏告辭。柳氏見時辰不早,只虛留了兩句,便帶著兒媳女兒,親自將這母女兩個送到二門上,說道:“我們沒換衣裳,不好出去的。送到這裡,妹妹不要見怪。”那章姨媽哪敢見怪,連忙客氣了幾聲,就攜著女兒去了。
柳氏送了章家母女離去,方才回房。那陸紅姐見此間無事,早已偷偷溜了。夏春朝因是兒媳,不好就走,且又有事要問,便跟著婆婆回了上房。
進得房中,小丫頭忍冬上來接衣裳、遞茶碗。夏春朝看了一回,見地下的瓜子皮還沒掃去,大丫頭長春也不在屋裡,便問道:“長春哪裡去了?怎麼只你一個在這裡伺候?”忍冬正要答話,柳氏便已先開口道:“我打發她送送姨太太她們去。這家裡我雖不抵事,但支使個奴婢,卻還支使的動。”
夏春朝聽這話口氣不好,便知是為先前之事,連忙陪笑道:“母親說笑了,我不過白問一句,哪裡就敢有這樣的心思?”柳氏也不答話,徑自走到穿衣鏡前,就要脫外袍。夏春朝趕忙上前服侍,柳氏正眼也不看她,聽憑她服侍了一回。待理衣已畢,就在炕上坐了,一面就吩咐忍冬道:“拿個杌子過來,與你奶奶坐。”
忍冬依照吩咐,於炕前設了張腳杌。
夏春朝知婆母有話講,福了福身子,低頭坐了。
柳氏便說道:“今日這事兒,不是作婆婆的要說,你也太不懂事了。平日裡瞧著你也是個聰明的孩子,怎麼今兒竟這等糊塗?當著那麼些人的面兒,就不聽話的。好在在座的都是自家親戚,沒人說那些個。若是傳揚出去,豈不笑話咱們這樣的人家,連個長幼體統都沒了不成?何況,不過是一個丫頭片子,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件兒,就給了你表妹又如何?那樣的小氣,叫人有半個眼睛看得上!”
夏春朝聽這話幾近無理,只是不好當面頂撞,賠笑說道:“母親教訓的是,只是媳婦那時說的也是實情。媳婦兒如今房裡實在離不得那兩個丫頭,但缺了一人,就要添上幾分忙亂。若說再要添人,一時又並沒個合適的人選。母親既然憂慮表小姐身畔無人服侍,媳婦兒這就叫人伢子上來,挑實在好的丫頭買與表小姐。身價銀子就從媳婦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