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次臥,稽雁行緩了緩,終於冷靜下來,但他很快又後怕起來,他不清楚以後該如何面對金主。
或者說,他和阮鈺的緣分可能已經到頭了。
主臥和次臥僅一牆之隔,幾米外的阮鈺同樣陷入了思考,他記憶中的胡楊逐漸枯萎,稽雁行鮮活的臉開始褪色,三個月,前所未有的三個月包養期,好像是有些漫長……
阮鈺垂眸,纖長的睫毛半遮住他的眼睛,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兩分鐘後,阮鈺拿過手機,給嚴特助發了一條訊息【你準備一下,擬訂一份提前終止包養關係的合同。】
稽雁行是被生物鐘叫醒的,他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晨光透過薄薄的紗窗照進來,驅散黑暗,也驅散稽雁行的睏意。
徹底清醒後,昨晚的事瞬間入侵稽雁行的大腦,裸露的胸膛、輕柔的撫摸、失控的眼淚、中斷的情事……
羞愧和擔憂一起湧上稽雁行的心頭,以及隱約的慶幸,什麼都沒有改變,他依舊是完整的他。
至於今天該如何面對阮鈺稽雁行希望阮鈺已經離開了。
趿著拖鞋走到主臥前,稽雁行正準備敲門,手又突兀地懸在半空。
不管阮鈺在與否,直接敲門都不是明智的舉動。
放棄敲門的想法,稽雁行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看見扶手上熟悉的西裝外套,稽雁行心頭一沉:阮鈺還在主臥休息,他仍然需要直面金主。
「稽先生,您在做早飯嗎?」
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到,稽雁行差點沒拿穩湯匙,他轉頭,一身正裝的嚴特助站在廚房外,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鼻樑上架著金絲眼鏡。
「嚴、嚴特助?早上好,您怎麼來了?」
「早上好,您昨晚和阮總過得如何?」
稽雁行一愣,沒有接上話。
嚴特助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小明星,他不明白,稽雁行分明符合老闆的審美,老闆甚至「大費周章」簽下合同,怎麼突然要終止合同。
不明白歸不明白,身為阮鈺的特助,服務阮鈺是他唯一的義務。
「我來給阮總送早餐和西服,早餐在餐桌上,西服在客廳裡,阮總在休息,我不方便進去,麻煩您把西服拿給阮總。」
「我做了早餐……」
稽雁行聲音細弱蚊鳴,但還是傳進了嚴特助的耳朵裡,嚴特助面色不改,平靜道:「阮總可能吃不慣您做的早餐,我帶來的早餐份量足夠,您可以一起吃。」
聽到嚴特助的回答,稽雁行面上浮現出幾分尷尬,他短促地乾笑一聲,應道:「我知道了。」
嚴特助離開後,稽雁行鬼使神差地走到餐桌前,桌面擺放著五個精緻的蒸屜,而稽雁行煮的早餐不過是雞蛋面,兩人份的雞蛋面。
稽雁行有一瞬間的恍神,彷彿他也不過是廉價的、阮鈺嬌貴的腸胃吃不慣的雞蛋面。
「咚咚」,稽雁行輕輕敲了兩下房門,沒有回應,過了一會,他加重力度,再次敲響木門,這才響起一聲低沉的「進」。
推門走進去,稽雁行打了個冷顫,屋內的冷氣開得很低,床上的阮鈺裹著夏涼被,露出一個腦袋,主臥的窗簾相當厚實,只有微弱的光透進來。
「嚴特助給您送的衣服。」稽雁行把疊好的西裝放在床角,拿起遙控器調高了空調溫度,退後兩步,接著說,「嚴特助還送了早餐過來,您現在可以起床吃飯。」
片刻後,他又補充一句:「或者我把早飯端進來。」
「不用,我起來吃。」阮鈺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不易察覺的鼻音,他用手肘支起上半身,涼被從肩上滑落下來,露出白淨結實的胸膛。
稽雁行點點頭,轉身退出臥室。
阮鈺夾起一個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