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成為的,大概是這種關係。」
「你的答案呢?」
一時之間,稽雁行不知道該說什麼,阮鈺竟然想和他成為戀人。
可戀人要相互喜歡吧,難道說,阮鈺喜歡他?這像是會發生在第十三月星期八二十五點的事。
但阮鈺的眼神和語氣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稽雁行穩了穩心神,聲音輕如囈語:「阮總,您是……喜歡我嗎?」
阮鈺一怔,呼吸都停了一瞬,心臟缺氧般狂跳,一個荒謬又合理的可能擺在他眼前——他喜歡稽雁行。
他喜歡稽雁行嗎?荷爾蒙、多巴胺、腎上腺素,喜歡很難定義,但稽雁行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他愉快或者痛苦,如果喜歡是一種渴望、害怕或者私有,阮鈺想,他恐怕真的喜歡稽雁行。
這個發現讓阮鈺驚奇、恐慌和興奮。
阮鈺動了動手指,從喉嚨裡吐出一個「是」。
他渴望和稽雁行的親密,害怕見到稽雁行和樊星洲言笑晏晏,更害怕稽雁行徹底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他想要私有稽雁行的歡喜和情慾。
這就是喜歡了。
片刻後,阮鈺又艱澀地開口:「那你呢?」
又來了,那種既害怕又期待的情緒裹挾而來,阮鈺控制著呼吸頻率,等待著稽雁行的答案。
稽雁行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沒想到阮鈺真的會說「喜歡」。稽雁行當然被表白過,他收到過巧克力也收到過情書,但這些加起來,都不如阮鈺一句「喜歡」的衝擊大。
像阮鈺這麼驕傲矜貴的人,竟然也會說喜歡。
那我呢,稽雁行問自己,我喜歡阮鈺嗎?
這很難說,畢竟稽雁行也沒有過喜歡人的經歷,同樣不明白什麼是喜歡。
他不討厭阮鈺的擁抱和親吻,不討厭和阮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不討厭阮鈺的關心和幫助,不討厭,全都不討厭。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他只是害怕,害怕越過警戒線,讓自己深陷沼澤,可如今看來,阮鈺已然半隻腳邁過了警戒線,他反倒像個膽小鬼,在離警戒線不到半米的地方,踟躇不前,惴惴不安。
「阮總,您給我點時間,好嗎?」
阮鈺先是一頓,隨後一喜,他本來做好了被稽雁行拒絕的準備。
「砰——」,腦海里炸出煙花,阮鈺努力壓制情緒,以免像個毛手毛腳的愣頭青,但他眼中的愉悅相當晃眼,阮鈺低頭,在稽雁行的唇角落下剋制的一吻:「好,我給你時間。」
「但你要給我一個期限。」
「大概多久,你會給我答覆?」
稽雁行嗓子有點幹,扁桃體鈍鈍地痛,他嚥了口口水,開口道:「一個星期,可以嗎?我、我需要時間,考慮清楚。」
稽雁行不像阮鈺,他賭不起,他要考慮要規劃,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阮鈺點了點頭,同意了。
「阮總,那我先走了,您——」
「等一下。」阮鈺打斷稽雁行的話,「以後別這麼喊我了。」
稽雁行怔然:「什麼?」
「不要喊我阮總,喊我阮鈺,也不要再用敬語。」阮鈺早就不想讓稽雁行喊他「阮總」了,更不喜歡稽雁行對他用「您」。
喊樊星洲星洲,喊他阮總,這算什麼,他認識稽雁行的時間,分明比樊星洲久多了,樊星洲算什麼東西,就敢腆著臉倒貼。
「好、好的,我知道,那您、不是,那你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那堵透明的高牆似乎變薄了,也變矮了,不用墊腳,阮鈺就碰到牆那一頭的稽雁行。
「好,保持聯絡。」
但稽雁行沒走兩步,阮鈺又把他喊住:「等等,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