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之心類似於疫苗,讓人對‘審判之眼’產生免疫,但是疫苗都是需要原始的‘牛痘’——黎明前的黑暗的。這是蘇沐夫人取的名字,我們一語雙關簡稱為黧黑。黧黑需要種植在病變人類的身上,在人死後提取黧黑液(因為是黧黑色的),接著種植在下一個病變人身體內,一共十次。”
陶楨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著流蘇,“審判之眼五年更新一次,舊的曙光之心對審判之眼是無效的,過了保質期。換句話說,曙光之心是用十個人的命來為一個人偷換五年的光陰。你真的覺得這樣很好?”
尖細的高跟鞋踩在光亮可見的白色大理石上,空曠的走廊上傳來回聲,由遠及近。
主治醫師從病房中走出來,右手反握許可權卡,由上而下刷開房門。
這位主治醫師是聯盟帝都軍區第一附屬醫院最好的醫生,他有一個習慣,當他由上而下刷許可權卡時,往往預示著病人的狀況一路下坡,命不久矣。
主治醫師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年輕時的浮華虛名,功名利祿早已看淡,帝都軍區第一附屬醫院從來不缺位高權重、權傾一時的人入住,不論你一手遮天也好,富甲一方也罷,都逃不過生老病死。他目睹過多少帝都首富、聯盟議長甚至是圓桌會議的上將在這裡壽終正寢,錦繡繁華有如過往煙雲,讓人唏噓不已。
他今日的多愁善感的確是因為這間高階病房的病人引起的,這位病人無一官半職,也無得天獨厚之處,只是因為一場在所有人看來荒唐的婚姻而在圈內眾所周知。
慕詠詩,聯盟社會黨紀委副書記、慕家掌舵人慕詠歌的妹妹,比雲翳年長將近三十歲的原配夫人。
在這個平均年齡將近一百五十歲的末世中期,慕詠詩不到七十歲就油盡燈枯了。
也是,多少人盼著她死,好給楚璇這位填房讓道,慕家也拋棄了這位早已沒有利用價值的族人——和雲家的聯姻是慕詠歌有生以來幹過的最愚蠢的決定,慕詠詩也的確沒有再撐下去的勇氣。
高跟鞋的聲音逐漸清晰,主治醫師抬頭一看,非常驚訝,但是在人脈繁雜的軍區附院摸爬滾打大半輩子,主治醫師面上不露分毫,直到踩著高跟鞋的女人對她點頭微笑,他才回以一個公式化的笑容。
笑容中其實含有其他的意味,比如說,小三居然來看原配,真是一出人間喜劇。
踩著尖細高跟鞋的女人是雲疏桐,的確如同傳聞中的那般婀娜多姿,風儀美曼,但是今日的雲疏桐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面色有些病態的蒼白,像是被風刀霜劍相逼的芙蓉菡萏,又像是荷塘水波中蒼白的月光。
雲疏桐看到主治醫生的時候神色有些複雜,讓醫生嗅到一絲不同尋常。
直到擦身而過的那一刻,主治醫師插在口袋中的手不禁握成拳,他僵硬著脖子,強忍著回頭的衝動,但是強迫自己回憶雲疏桐方才的面容。
雲疏桐的眼下有些青黑,被脂粉掩蓋,但許是一路奔波,打底粉液的效果大打折扣,雲疏桐的氣色的確不好,氣虛體弱,行走間也有些不太自然,四肢無力。這些細節在常人的眼裡並不算什麼,但是在一個職業醫生,並且是帝都數一數二的醫生眼中,就形成一個猜想,哪怕這位醫師並不是專攻婦科。
雲疏桐可能剛墮過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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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就能到家了,居然有家長舉報我們放假太早,投訴教務處,害得我今天才能回去,唉!
第十四章 袖釦
陶楨扣著流蘇手腕,維持著他們之間的沉默,直到良久以後,他慢條斯理道,“很正常。”
流蘇抬頭,只聽他補充,“你的心率。”陶楨放開流蘇的手,含笑道,“我還擔心你會因為過於激動,從而使有機程式碼的毒性提前爆發。”
然後陶楨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