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就過去罷。”
柳氏聞言,便起身收拾了一番,帶了長春過去。
走到陸賈氏房外,只見小丫頭寶荷正在門上立著。一見她走來,寶荷便說道:“太太來了,老太太剛起,現在明間裡坐著呢。”柳氏點了點頭,就拾階而上。寶荷打起簾子,柳氏走了進去,步子一轉,便乴進了明間。
進到明間,只見陸賈氏正在炕上歪著,身後倚著一支翠青色繡龜鶴延年綢緞軟枕。寶蓮正跪在炕裡,拿著美人捶捶腿。一旁炕几上擺著兩盤細點,並一盞熱茶。
柳氏是知曉這老太太每日午歇起來,必要吃一盞新燉的杜松子仁蜜餞泡茶,這也罷了。只是瞥見那白瓷盤子裡裝著的點心,心中不免有幾分不快。
當下,她快步上前與老太太請安已畢,陸賈氏便命她坐下說話。
柳氏在地下椅上坐定,先向陸賈氏笑道:“春朝今兒出去上香,因去前媳婦有吩咐,特買了兩斤水晶月餅。媳婦本要吩咐她先往送老太太這兒來,原來老太太已得了。”陸賈氏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道:“春朝這孩子,是一向孝敬的。”說畢,又盯著她道:“你也別在我跟前玩那些花樣,我雖然老,還不至於這般糊塗。你也是十來歲就來這家裡做兒媳婦到如今的,心裡打什麼主意,我自然清楚。”柳氏聽了這話,正巧戳中了心底真病,登時紅了臉,訕訕說道:“媳婦兒心裡也是孝敬的,只是不得出門罷了,又沒有多少閒錢。”
陸賈氏撐起了身子,寶蓮連忙將軟枕往裡塞了塞。只聽她說道:“我並非說這個。今兒你趕著春朝出門,將你妹妹並你那外甥女招來,又叫我見。我難道不知道你的算盤?不過是要先問了我的意思,好拿我口裡的話去壓服春朝。我心裡都明白,奉勸你將話說開了罷。”
柳氏見為婆婆當面戳穿,不能再瞞,只得說道:“媳婦也是為陸家香火著想,這夏氏進咱家門來多少日子了,那肚子連一點兒訊息也不見。這般下去,怎生是好?不如早做打算,何況這樣的事情,世間常有,又有什麼大不了的。難道偏生人家使得,咱們卻使不得?”
陸賈氏冷笑一聲,說道:“我叫你放老實些,你卻偏生要在我跟前裝糊塗。勇哥兒連年不在家,她肚子要怎樣有訊息?!若當真出了那樣的事,你這做婆婆的還不立逼著她上吊?你說這話,糊弄鬼呢?老實說了罷,你是嫌春朝把持家裡銀錢久了,勇哥兒待她又極好,你心裡便沒了底。又覺日常使錢不便,於是想叫你那外甥女進來,好分一分她的權。是也不是?!”
報信兒
柳氏被婆婆數說了一頓,張口結舌了半日,索性說道:“婆婆既然挑明瞭,那媳婦便明說了罷。這夏氏自進了咱家的門,面兒上雖是恭敬,但家中日常使費,銀錢進出,甚而家務雜事,莫不在她手裡。這家中大小,自她來了,差不離都只聽她的吩咐。動輒就是奶奶說,奶奶吩咐,把咱們放在哪裡?外頭兩處產業,莊子裡是不消說的,自來就沒聽過咱們的話。那鋪子裡從掌櫃到夥計,沒有一個不是她孃家帶來的人。店門頭上雖說掛著‘陸家幹活行’的招牌,又同她夏家的店鋪有什麼分別?非是媳婦定要挑唆是非,鬧得家宅不合,只是為陸家打算。這般下去,待勇哥兒回來,豈不是夫綱不振?”
陸賈氏聽她抱怨了這一大篇話,頗有些不耐煩,擺手說道:“你也不要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也沒那個功夫去聽。你是個什麼品性,我心裡還不清楚?想著沒分家那時,你同你那個小嬸子便時常口角,隔不了三五日便要鬧得雞犬不寧。足足鬧得咱們這一大家子散了,你才安生。雖說煥成做著個主簿,窮官人家,親事是那般好說的?好容易藉著昔年的餘光,攀上了門好親,得這個媳婦進門,方才補了前頭的虧空。這飽飯沒吃上兩日,你又出來生事了。我倒勸你省省,有這好日子能樂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