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彼此之間十句裡邊九句話需要用手比劃著來溝通,但笑容是沒有族群界限的。很快,年青人們就混熟了,一邊愉快地哼著牧歌,一邊完成了氈包內部的佈置。
杜爾家裡富足,所以他贈了一套油漆還沒脫落的木箱子給李旭做傢俱。阿思蘭的老婆手巧,捧來了幾塊表面上刺了花的羊毛地毯。其他的幾個年青人則視自己的家境,或送地氈,或送鍋、碗。李旭和徐大眼連連推辭,眾牧人卻突然“聽不懂”他們的手語,把兩人推在一旁,徑自將禮物放在氈包中合適的位置。
“對於新加入部落的英雄,霫人必須讓他們活得和自己一樣舒適!”娥茹低聲向徐大眼解釋霫族的傳統。兩位少年是否符合英雄的標準,長老們早已得出了結論。如果他們堅持不接受牧人的禮物,反而顯得是瞧不起對方,認為對方的禮物不配擺在自己的氈包內。
“可,可我們沒任何東西可回報他們!”李旭紅著臉說道。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窩,他非常高興。但平白受了人家這麼多好處,又令他心裡感到非常不安。
“你可以用美酒答謝他們,霫人不會拒絕主人家的邀請!”陶闊脫絲悄悄地嘀咕了幾句,“至於酒,晴姨說她那裡還有幾罈子沙棗精釀,如果你們用上好的白紙交換,她不介意先賒帳!”
兩個少年立刻歡呼起來,無論任何民族,酒都是男人們最好的交流工具。在商隊南返前,徐大眼已經託人帶了書信,請自己的家族明年開春後無論如何要運一批上好的紙張來蘇啜部。晴姨肯用存放了多年的沙棗酒賒借,是筆求之不得的好買賣。
當即,李旭就牽了牲口,跟著陶闊脫絲去族長家中搬酒。眾牧人聽說有晴姨親手釀的沙棗酒可喝,心情更是愉快。有人立刻騎著馬去野外拖自己家的肥羊,有人則快速回家取來夏天收集的幹蘑菇、黃花等物。家境富裕的杜爾和他的妻子則貢獻了一小罐香料和精鹽,眾人收拾好了氈包,立刻在李旭和徐大眼的家門前支起火堆,唱起歌來。
這一餐啃掉了兩頭羊,喝光了五個罈子沙棗酒和十幾皮口袋馬奶才算盡興。從此,阿思藍、杜爾、萼跌泰、拔細彌等蘇啜部的年青俊傑就跟徐、李二人交上了朋友。大夥白天在一起比賽騎術,晚上輪番在各家氈包中喝幾碗馬奶酒,日子過得分外逍遙快活。
三天後,臨近各部紛紛有年青的牧人趕著牲口,拖著氈子,在蘇啜部外圍紮營。蘇啜西爾等人對自己部眾宣稱,各部年青人是過來參加圍獵的,請族人們不必驚慌。暗地裡,卻開始著手按行軍打仗的結構,把牧人們組織成捕獵隊,每百人為一隊分頭到指定的區域射殺黃羊,藉此訓練牧人們相互之間的配合。
徐大眼立刻大顯身手,各隊人馬之間如何傳遞訊息,如何相互照應,如何辨識不屬於本部族但職位在於自己之上的軍官,都經由他的手一一整飭。在個別軍事應用方面,霫人原來就有自己的習慣,徐大眼經過與蘇啜西爾核心人物的辯論、推演,參照中原的軍隊為標準,取其中更合理的推廣到捕獵隊中。
比起徐大眼整訓軍隊的忙碌,部族交給李旭的工作就簡單多了。他只需要每天早晨在牧人們開始訓練時陪著小狼甘羅在隊伍前轉一圈,就算為部落立了大功。甘羅好似天生就是當神棍的料,每當與李旭並肩出現於牧人們的面前時,總是能擺出一幅落落大方的姿態。所以,每天早上,當一人一狼走出營寨,四野裡總是響起如山地裂般的歡呼聲:“附離,附離!”
附離,在霫族語言中即是狼,又代表著侍衛。李旭既然被族長們介紹為銀狼的侍衛,所以沒幾天功夫,他就擁有了同樣的一個霫族名字,附離。而對於徐大眼,從族長西爾到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