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去,正好看到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晃向這邊。
那是一個大約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頭髮花白,兩頰深凹,沒有剃乾淨的胡茬滿下巴都是,略略浮腫的眼皮之下是一雙醉意濛濛的細長眼睛,眼神比外貌還要更頹廢。
中年人身著一套皺皺巴巴的廉價外套,衣襟大大地敞開著,一手提著酒氣四溢的金屬水壺,笑咪咪地對著程鐵軒打了個酒嗝。
“酒鬼大師,您好啊。”
程鐵軒卻一反做作的常態,老老實實站了起來對來者低頭行了個禮,並且悄悄示意仇無衣照做。
“酒鬼大師?”
仇無衣雖然不知道來者的身份,但酒鬼兩個字還是聽得懂,也就隨便站起身來點了點頭。
自然,範鈴雨還是什麼都聽不見。
“哎哎,新同學嗎?嗝……不,不必多……多那個啥禮,叫……叫我大叔就好。”
酒鬼大師晃晃蕩蕩,侍者們不敢攔阻,總算老闆走了出來,驅散了他們。
仇無衣從這句話中聯想到了此人的身份,多半他是天武堂的老師,這樣的人就算醉倒在店鋪門口,恐怕也無人敢去驅趕。
“大叔好。”
範鈴雨不知抽的什麼風,偏偏聽到了這句話,抬頭隨便說了句話,再度埋頭狂吃。
“好好好,大叔我這麼大年紀了,又不想工作,老婆也跑了……嗝,連酒錢都沒有,小程程啊,要不要……要不要請大叔喝一杯?”
酒鬼大師恬不知恥地嬉笑道,也許是酒精的緣故,合不上的嘴角流出了些許口水。
“當然,大師請坐。”
程鐵軒臉上沒有分毫不快之色,沒等侍者拿來新的座位,主動讓出了自己的座位。
“嗝啊……謝謝了啊,大叔,大叔我在這兒喝……喝,你們討厭,大叔我就是這麼……這麼惹人厭的……廢物,拿走,拿走就好,大叔滾得遠遠的……滾……咕嚕。”
酒鬼大師隨手拎起一隻孔雀,晃到吧檯提著兩大瓶價格不算高,但度數很高的燒酒夾在腋下,連聲再見也不說便揚長而去,自然沒人阻擋,程鐵軒比了個手勢,示意把帳一起算過來,侍者們才鬆了口氣。
“這位是?”
仇無衣這才問道,雖然覺得他是天武堂的老師,但等他走了之後,又覺得好像不太一樣。
“他的名字其實叫東方九鬼,是這樣寫的,不過連他自己都自稱酒鬼大叔,反正念起來差不多,結果都叫他酒鬼大師了。”
程鐵軒用筷子沾著紅酒,在桌面上寫出酒鬼大師的名字。
“是咱們學院的老師?不僅如此吧?”
仇無衣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因為“大師”二字是形容工匠的詞語。
“噓,悄悄告訴你,他雖然不是學院的老師,好像也天天不工作,但他是個能縫製天衣的裁縫師。”
程鐵軒神秘兮兮地湊到仇無衣耳邊,當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開始觀察仇無衣臉上的反應。
“裁縫師……”
仇無衣的反應與預期相符,滿臉震驚。
不可能不震驚,天衣的縫製方法堪稱最大的秘密,掌握這個秘密的人居然就在身旁擦肩而過。
“酒鬼大師也算是個怪人,聽說在天衣聖門當中技術也是數一數二,就是好吃懶做,天天只是喝酒。他每個月不過十幾天就把錢花得一乾二淨,勤快些就趕製件天衣,然後再拿錢去喝酒,要不就磨著熟人蹭吃蹭喝,我被他盯上好多次,不過有一點,就是寧可討要,絕不欠債。”
提及酒鬼大師,連程鐵軒的臉上也顯現些出許無奈。
“難以收到結交後的利益嗎?”
仇無衣忽然不冷不熱地問道。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