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柏風說完走了,石長闊還呆呆坐在那裡,旁邊那文書還愣愣的,剛才他已經完全忘記記錄了,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記錄,子柏風所說的一切,實在是太直白,太不把夏俊國放在眼裡了。
他身為夏俊國的子民,已經手腳發顫,卻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嚇得。
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
第二天,當齊寒山看到夏俊國使團從門縫裡流出來的鮮血,還有仵作們從後門拉出來的屍體時,完全驚呆了。
他所認識的子柏風,是溫和、文雅、智慧的,只有在中山王反叛的那時,才展現出了子柏風那凌厲而極富攻擊力的一面。
但是,那種攻擊力還可以看做是自保,看做是被迫做出的舉動,他絕對沒想過,子柏風竟然會以雷霆手段殺死使節團的人,這下子……麻煩大了。
“我殺的全是九嬰的人。”子柏風淡淡道,“想必下次再來的,就是真正的使節了。”
接下來夏俊國和顓而國的談判,恐怕就不會是關於蒙城的,而是關於夏俊國和顓而國日後的關係,貿易、外交等各方面的問題了。
兩個國家不可能永遠衝突下去,也沒有能耐滅掉對方,大家都是在天朝上國統屬之下的屬國,同時也是被驅狼吞虎的狼與虎,如何求存,如何共贏,才是他們應該考慮的。
而屆時,齊寒山才有可以發揮的餘地。蒙城的問題,是實力的問題而不是談判的問題,讓齊寒山陷身在這樣毫無意義的談判裡,是子柏風這個朋友的不厚道。
齊寒山自然不知道子柏風的想法,他也不知道子柏風之所以施展如此雷霆手段,和他也有一定的關係。
齊寒山千里迢迢來幫子柏風,子柏風自然不能讓他費勁千辛萬苦,做的卻只是無用功。
其實,兩國之間的關係,想要改變,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困難,當子柏風僅僅是蒙城府君時,他使出全身解數,都不能改變這種關係分毫。
而現在他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小府君,他只是動了動手指,就已經悄然改變了一切。
只有把蒙城從這種低端的麻煩中脫身出來,才有時間去解決更麻煩的問題。
夏俊國身後驅策他們的獵人——南派巡察司,以及另外一個虎視眈眈的勢力,應龍宗。
這兩個勢力,哪個更強大?哪個更難對付?子柏風完全沒有概念。
夏俊國使團絕大多數人一夜之間被人屠戮殆盡,夏俊國向顓而國提出了嚴肅抗議,要求抓捕兇手,嚴懲不殆,這些都是外交辭令。
此後十來天,夏俊國就以驚人的速度把新的一批使節團送到了蒙城。
出面迎接的有臨沙州知州子不語、主使夏書傑、副使齊寒山等等。
子柏風笑盈盈地和使團的人會了一面,並設宴款待使團成員,他和石長闊同坐一席,把臂言歡。
酒到酣處,他微笑離席,外面隱隱傳來驚呼騷亂之聲,不多時,子柏風又微笑返回,道:“想來貴國國王多忘事,不記得我當初帶的話,我小小逾越了一下,遣返了一些團員,我實在是不得已為之,還請石主使幫我轉達誠摯的歉意。”
齊寒山嗅了嗅,隱約嗅到了血腥的氣息,在蒙城的子柏風和在西京的子柏風,實在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讓他驚訝、陌生,卻感覺到莫名的快意。
石長闊面上的笑容都僵了,他想要出門去看看,卻站不起身來,兩隻腳都是軟的。
這個子柏風,和他得到的情報上描述的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一般。
一頓飯吃得是寡淡無味,石長闊匆匆告罪離開,回去處理被遣返的團員的事宜了。
這次遣返,怕是還會像上次一樣,直接裝在棺材裡送回去。
目送石長闊離開,把其他人也送走,子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