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花了,我看錯了,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這麼說太不負責任了。”鬼對她抗議。
她小心地抬起頭,她眼睛沒花,他清清楚楚站在那,太陽仍躲在雲後,然而這仍然是大白天。
她用力吞嚥一下。 “你到底是誰? ”她想大聲叫,發出的卻是無力的呻吟,“你要什麼?”
“我要那個男人離開我的房子。”
“這太荒謬了,房子是我的。”
她和一個鬼爭執才荒謬呢。
“我不管,我不要他在這。”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戀文,”關敬出來了。“屋裡什麼也沒有啊。”
“因為他不在屋裡,他——”戀文回頭,發現她的手指著空氣。“他”又不見了,她忽地忘了害怕,生氣地站起來,身子轉了一圈。“喂,你在哪?你別躲著啊!你出來啊!討厭!鬼鬼祟祟做什麼?”
關敬一臉的不明所以。“你在跟誰說話?”
“誰知道他是誰?”她氣咻咻地。“理直氣壯地跟我說房子是他的。”
“你買房子沒和屋主見面嗎?”
“屋主人在加拿大,全權委託介紹人處理呀,律師看過所有檔案,檔案完全合法。”
“那你用不著和這人浪費唇舌,叫他去和介紹人或律師談,犯不著生氣嘛。”
“我也這麼說啦。我生氣是……是……”她懊惱地頓住。
她也不確定“他”是不是鬼,說出來,只怕關敬不相信,還會笑她。
什麼不確定呀!她親眼看見他穿過牆,及有隱身術似的來去自如。
“好了,別管他。他走了,表示他自知理虧。”關敬牽她的手回屋。“這裡的電力恐怕許久沒人用,早剪掉了,你最好去查一查,否則沒電可使用。”
“天!搞不好在電力公司還欠下一大筆電費。”她哀嘆,“大概也沒水吧?”
“試試便知。”
水龍頭根本轉都轉不動。
“我真是白痴。”
“我想過了。”
她瞪他。“謝了。”
他笑。“我也想你八成是超級天才。”
“天才與白痴,一線之隔。”
“你現在懊悔也沒用。來,說說看,你要個怎樣的家?”
“看得出經過設計,但充滿家的味道。”
“就像一種明明白白經過專業設計,但它就是件穿著舒舒服服的衣服。”
“不錯,你一點就明,我可以走了。”
他一怔。“走去哪?”
“全交給你啦,專家。”
關敬開懷大笑。“還沒有人捉弄過我。”
“凡事總有第一次。”戀文心情好些了,驚魂也定了些。
“別養成習慣就好。”他輕輕揉一下她的短髮。
“嗯,”她抗議。“拿我當小孩啊?”
“放心,我看得明明白白,你每一寸都是十足的女人。”
他的眼光再次灼紅了她的臉龐。
“吃一次豆腐,扣一餐飯。”
“過分,吃豆腐的標準何在?”
“哼,君子動口不勸手。”
“我沒說我是君子。不過,談正事吧,否則你又要惹得我方寸大亂了。”
“你的方寸還真像亂流。”
“亂流要碰上適當氣壓才會蠢蠢欲動。”
一塊天花板砰地掉下來,明明該會砸到關敬頭上,不知何故,它在最後一秒,自動轉彎,墜在他腳邊。
戀文看得明白,心裡大驚。
是真的有鬼。他不喜歡關敬。天花板是他搞的鬼。
世間哪有鬼?